三日光阴弹指而过,檐角的蛛网又积了层薄尘,秦舒菡与秦景珩踏着晨露,再次站在了城郊那座僻静小院里。
院子里带着草木潮气的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些许行路的疲惫。
“你是现在就进宫吗?”
秦景珩率先打破沉寂,目光落在她鹅黄的衣摆上,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兴奋。
秦舒菡却似未察觉他的兴奋,转头看向他身侧鼓鼓囊囊的行囊,挑眉问道:
“东西都带了吗?”
秦景珩立刻夸张地举起胳膊,将身上挂着的大小包裹一一晃了晃,布帛摩擦间发出细碎的声响:
“你看看你看看,从伤药到糕点,还有你给他们准备的礼物,准备了这么多,还不够周全吗?”
说着,他故意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不过,你好歹伸手帮忙拿一点不是?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当苦力吧。”
秦舒菡被他逗得轻笑一声,抬手假意咳嗽了两声,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意:
“咳,这不是在研究院待久了,凡事都有人打理,没自己拎东西的习惯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说着便伸手去接他手中最重的那个袋子,指尖刚要碰到包裹,却被秦景珩灵巧地侧身躲过。
他眼底盛满笑意,嘴角勾起一抹纵容的弧度,笑嘻嘻道:
“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这些东西不重,我拎着就好。”
他深知她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料理这些事,但现在有他在,哪里舍得让她受累。
“走吧走吧。”
秦舒菡也不坚持,拉着他的衣袖便往外走。
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手腕,她心中微动,脚步却未停歇。
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将身影拉得长长的,一路向着皇城的方向而去。
坤宁宫的汉白玉台阶被晨露浸润得微凉,皇后一身绛紫绣缠枝莲纹宫装,鬓边斜簪着支赤金点翠步摇,已在宫门口伫立了许久。
她望着宫道尽头的朱红宫墙,目光悠远而执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朱红色的宫门,良久才轻声问身旁的侍女春桃:
“你说,舒菡今天会回来吗?”
这已是她连日来重复最多的话,春桃看着皇后眼底难掩的牵挂与憔悴,心疼不已,轻声劝道:
“娘娘,您每天天不亮就来这儿等着。
今日站的时辰已经够长了,晨风露重,您凤体要紧,要不要先回殿内歇着?
等公主回来了,奴婢第一时间禀报您便是。”
“不行不行。”
皇后连连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执拗,
“万一我刚回去,舒菡就到了,她一眼没看到我,岂不是要失望?
我得在这儿等着,让她一回来就能见到母后。”
这几年,女儿坠崖,音信渺茫,她日夜牵挂。
如今虽在前几天见过,又说是要离开两天,还会回来的,但不确定时间,哪里舍得错过片刻相见的可能。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又带着几分雀跃的声音划破了宫门前的静谧:
“母后!”
皇后浑身一震,那熟悉的声音如同穿透迷雾的光,瞬间击中了她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