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鲨这是在逼我们做选择”陈显咬牙道。
身后传来特警报告:病房那边,氧气罐阀门已被篡改,倒计时同步启动!两处装置都设定为三分钟!”
林响的心脏在胸腔里绞成一团。他望向吊车内冷笑的银鲨,又想起病房里妹妹林夏苍白的脸,以及监护仪上危险的锯齿波。
父亲在病房外的嘶吼在耳畔回荡。
“你能坐上现在的位置,都是我退休前用老脸给你铺的路!”
“害你妹妹的人,你必须找出来!”
他忽然攥紧掌心,指甲抠进掌心——那痛感让他清醒:妹妹的命,比任何证据都重要。
“陈显,通知病房特警,全力保护林夏!”他转身冲向仓库顶层的控制室,声纹识别器在雨中闪着红光。
银鲨的冷笑声再次传来:“林局长,你的选择将决定两个结局——要么你妹妹活,我们组织继续在暗处啃食这座城市;要么证据保存,你妹妹成为这座城市的牺牲品。而我们依然可以潜伏在这座城市里。”
倒计时归零前三十秒,林响站在控制室窗前,警徽在雨中反射着绝望的光。他深吸一口气,嘶吼出妹妹林夏二字。
“!”液压泵轰然爆炸,火光撕开雨幕,照映在林响低沉的面容上尤为讽刺。
银鲨的身影在爆炸冲击波中踉跄后退,趁机从吊车滑索逃向码头暗处。
与此同时,病房的氧气罐阀门停止转动。
林夏的心跳监测线终于拉出平稳的波纹,林母的哭声转为颤抖的呜咽。
他瘫坐在控制室废墟中,他知道,液压泵里的证据——那些连他还未来得及审查备份的机密文件,还有那本该在警局内严格看守的微缩芯片极有可能是扳倒黑鲨组织核心的账目、名单,现在都已化为齑粉。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响的指尖颤抖着抠进焦黑的残渣。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黑鲨怎么会得到这些关键性信息?警局内是否出了叛徒?六年前父亲林承国在汉城爆炸案中蹊跷“退休”,妹妹林夏与顾清欢身死,这一切难道只是黑鲨布下的漫长棋局?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集装箱角度里一份泛黄的《汉城码头爆破案调查报告》未受到爆炸的波及,封面上“林承国亲笔批注”的字迹还未褪去。报告末尾赫然写着:“证据链中断原因:疑似内部人员泄露。”林响的手仍在颤抖。
“林局,档案库B-3区,凌晨三点,有人提前动了顾清欢的档案。”林响心脏骤缩,听陈显的语气不像背叛,但警局内鬼的阴影始终盘旋。
“走!”他抓起外套冲向停车场,轮胎碾过积水溅起泥浪,后视镜里,码头废墟上残存的火光中扭曲成狞笑的鬼脸。
一路上,林响低沉着脸,直视着前方。
一旁的陈显端坐,时不时看向林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警帽檐。
“怎么了?”林响突然开口,余光瞥见陈显的异样。
陈显喉结滚动,突然有些局促:“我收到了上面发来的调令......”
“说。”林响踩下油门,车灯劈开雨幕,照亮前方蜿蜒的道路。
“上面派人下来审查,说......您涉嫌违规调查。”陈显的声音像被雨水浸透的棉絮,沉甸甸地坠在车内,“要求您即刻停手,接受内部调查组问询。”
林响的瞳孔在车灯照射下骤然收缩,方向盘在掌心发出咯吱声。违规调查?六年前的汉城案卷被锁,妹妹的失忆档案被篡改,液压泵证据刚被炸毁——此刻上级却突然发来审查令?
“调令编号是多少?”他冷声问,陈显掏出手机调出文件,屏幕蓝光映出他眼底的犹豫。
“编号XJ-20250729-A07,签发人是......副局长周远。”
林响猛踩刹车,轮胎在湿滑路面嘶鸣,车身横停在路灯下。周远?那个三年前从汉城调任过来的副局长,上任后所有涉黑案件档案均被莫名“归档”——而林承国的退休报告正是由他审批。
“陈显,调令要求你做什么?”林响的食指关节在车门上叩击,节奏如警局审讯室的钟摆。
“带队接管档案库,禁止您进入......但我知道您不会停手。”陈显深吸一口气,警帽被雨淋得发皱,手却是无意识摸向腰间的配枪。
林响盯着那把枪,突然冷笑。雨水顺着车窗蜿蜒成蛇形,与液压泵爆炸时银鲨逃窜的影子重叠。
“周远的办公室,有扇窗的密封胶今年三月刚换过。”他忽然说。
陈显瞳孔一震“而档案库B-3区的门锁,用的也是这种密封胶?”两句话如子弹穿透迷雾——内鬼不仅渗透至高层,甚至与六年前的布局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