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坐起身转头就看见了躺在我身边的罗西。失去了小丑妆的遮掩,他终于露出了他的脸,柔顺的金发安静地贴在他的额头上。
其实不是他起晚了,而是我起的太早了。
初升的太阳,真是美好啊。脑中不可抑制的想起了父亲,是我不能触碰到的美好。
我偏过头看向了罗西,我亲爱的弟弟就和父亲一样的相信虚无缥缈的东西。
鬼使神差的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拨开了他眼前的碎发。就像个易碎物品一样啊……
罗西南迪的睫毛颤了颤忍住没有睁开眼睛。
我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动作僵在了半空,然后状若无事地收回手。
直到我离开房间,罗西南迪才坐了起来。发丝间似乎还留存着余温,他看向了门的方向久久没有言语。
我坐在书房里,烦躁地咬着指甲。为什么要流露那种无聊至极的感情,我根本就是不需要的。
我能感觉到罗西就像一根线把我拽了我从未接触过的柔情。
最重要的是罗西的立场,如果是我这一边的。我倒是无所谓是否对他柔和一点……
还是因为亲人的原因吗?血脉上无法斩断的联系。
如果要是罗西站在了别人的立场上呢,和我这个哥哥作对……
猜疑在心中疯长,即使已经被我狠狠碾碎,也依然留下了深埋在地下的根须。
在我沉思之际,桌上的电话虫突兀地响了起来。我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了迪亚曼蒂的声音。
“多弗,我们抓到一个叛徒,也审完了我就先处决了。”他说
多么绝佳的机会啊,我突然笑了,“不,把那个人留给我的弟弟。”我说道。
放下听筒,呋呋呋,不要让我失望啊罗西。
之后,我离开了书房打算去看看罗西。
“能站起来吗?”我的嘴角噙着一抹不明不白的笑靠在门边问道。
罗西南迪迟疑地抬眼看着他,为什么他这么奇怪?但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哥哥绝对没干什么好事。
可问题是……躲也躲不过啊。
“可以。”罗西回答道。
我向他伸出手,示意他拉住我的手。
罗西南迪怔住了,好熟悉……对了,那一天他也是想拉住我的。
我看见他没有动作,强势地拉过他的手,对上他惊讶的目光我坏笑道:“呋呋呋,罗西,快醒醒。”
手一使劲就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结果我那完全不会集中注意力的弟弟,直接朝我压了过来。
我刚想抓住他的肩膀,却被他因摔倒而往前送的手抱住了脖子。
罗西的双手紧紧抱着我,从远处看就是他挂在了我身上。
我拧紧了眉,颈间的靠着的脑袋使得我很不舒服。
“好了,快下来。”我说。
身上烟味还挺重的,什么时候染上烟的……我暗自想道。
被我一提醒,罗西南迪悄悄看了眼我的脸色,看到我有些生气,他心虚地从我身上下来。
罗西什么时候比我还高了……我面无表情地仰头看他。
很显然罗西面对我的凝视毫无招架之力,他盯着脚下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他微微抬起了一点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抱歉……”
我诧异地挑了挑眉,果然是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啊。
我淡淡应了一声,之后对他招呼道:“走吧。”说完我大步走了出去。
罗西南迪越走越感觉不对,原本明亮的走廊越走越暗,这是要去哪里?他不由得悄然攥紧了拳。
走到一间漆黑的房间后,我弯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问道:“呋呋呋呋,罗西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在一片黑暗中,罗西南迪清晰地听到了另一个人粗重的喘吸声。
从门缝里渗进来微弱的光线照在男人猩红的太阳镜上,反射出了诡谲的光彩。
我慢悠悠地打开灯,只见房间中间有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血液顺着那人的身体一滴滴的砸在地上,感受到强光的照射,他颤抖着小幅度地抬起了头。
这是…小孩!
我全然不顾罗西的震惊,自顾自地绕到那人的身后,丝毫不手软地狠狠掐起他的脸让他看向罗西的位置。
我恶趣味地欣赏着罗西混杂了怜悯、惊讶和愤怒的脸,缓缓开口道:“呋呋呋,罗西别心疼他啊,他是我们唐吉诃德家族的叛徒啊。”
“是个愚蠢的家伙呢,听说是打电话报信被发现了呢。”我笑着评价道,张扬的太阳镜朝向那人的方向,余光却紧紧盯着罗西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