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我收回长剑,语气依旧冰冷。
他得意一笑,转身便朝着西方疾驰而去。
这一飞便是日夜兼程,竟直接抵达了魔域的核心——魔焰城!越深入魔域,周遭灵气越发稀薄,浓郁的魔气令人呼吸不畅。我暗暗握紧了师尊赐下的护身灵宝,紧随其后。
魔焰宫气势恢宏却阴森压抑,守卫个个魔气森然。这紫衣魔修——他自称樊宇,乃是上任魔尊之子——屏退左右,将我引入一间布满禁制的密室。这密室如同档案库,四壁架子上陈列着许多留影石。
他从架上取下一块看似古老的留影石,注入魔力。“姑娘,请细看。”
留影石光芒亮起,显现出一段距今两百多年前的仙魔大战景象。画面中,双方阵营泾渭分明,身着白衣的无圣宗修士与魔气汹涌的魔族修士激烈交锋。而在战场核心,一位气势滔天的魔尊(樊震天)手中托举着一枚血色宝珠,珠身散发着妖异的血光,形成护罩。与他遥相对峙的,是一道高挑的青衣身影,手持灵气四溢的长剑,风姿绝世——那身影,我熟悉到刻入骨髓!正是我的师尊,云卿仙尊陆凌云!
就在两人即将展开下一轮交锋的刹那,画面戛然而止。
我心神剧震,久久无法回神。师尊的身影,以及那枚与如今供奉在宗门珍宝阁顶楼的“凝月珠”外形极其相似,却散发着截然不同气息的血色珠子,在我脑中不断交织。
“现在,姑娘明白了吧?”樊宇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响起,“那珠子,本是我魔族圣物,名曰‘凝血月’。如今却被你们无圣宗更名为‘凝月珠’,堂而皇之地供奉起来。此物关乎我魔族传承气运,留在无圣宗,于你们而言不过是个摆设,甚至可能引来未知祸端。姑娘,你说,是否该物归原主了?”
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冷声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当然因为你是云卿仙尊唯一的徒弟。”樊宇的紫瞳紧盯着我,仿佛想看清我每一丝情绪变化,“我敢肯定,你一定会帮我的。”他说着,又递过一枚玉简,“此物记录着‘凝血月’的一些古老记载,你看过便知。”
我接过玉简,神识沉入。内容不多,很快就看完了,只是我心头愈发沉重。若此物真如记载所言,不能让它留在无圣宗……
沉默良久,权衡再三,那份对师尊可能潜在风险的担忧,以及玉简信息带来的冲击,让我做出了决定。
“好,我帮你。”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但我只负责带你进入宗门核心区域,能否拿到,看你自己的本事!”
樊宇脸上露出了计划得逞的笑容:“一言为定。”
于是便有了后续的风波。我带樊宇潜入了无圣宗核心区域。然而,供奉凝月珠的禁地外围阵法重重。不知为何,我隐隐能感知到珠子的具体方位,这感觉来得突兀。就在我们试图绕过最后一道禁制时,樊宇不慎触动了隐秘的警报!
刺耳的警钟瞬间响彻宗门!无数道气息正飞速朝此地汇聚!
情势急转直下!樊宇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狠厉,瞪视着我,无声地威胁:若我此刻撇清,他定会反咬一口,将我也拖下水,届时师尊必受牵连!
电光火石间,我做出了最冲动也最无法挽回的决定——出手攻击闻讯赶来的同门,制造混乱!同时,我身形疾掠,伸手抓向那悬浮在光罩中的凝月珠!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珠体的瞬间,那凝月珠却骤然爆发出强烈的血色光华,嗡鸣一声,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没入我的眉心!
一股灼热与冰寒交织的奇异力量瞬间涌遍全身,额间传来剧烈的灼烫感,仿佛多了一道印记。内视之下,那珠子已安然悬浮于我的丹田之中,与我的金丹遥相呼应,仿佛本就同源。
一旁的樊宇目瞪口呆,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此种变故。
趁着他愣神、同门被这异变惊住的刹那,我一把拉住他,低喝一声:“走!”
宗门圣物莫名融入我体内,赶来阻拦的弟子们慌作一团,我们竟真的强行冲出了重围。
逃出无圣宗后,樊宇尝试了数次,都无法将已与我身体融合的“凝血月”取出。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奇怪……圣物竟会自行认你为主?此物向来只响应精纯魔血……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他甚至怀疑我身具魔族血脉,可我周身纯净的灵气无疑是最好的反驳。
他最终无奈放弃,因魔域局势有变,他需尽快返回。临别前,他塞给我一枚材质特殊、触手冰凉的黑色符箓:“这是‘魔讯符’,本需魔气催动……不过你如今情况特殊,或许可以一试。”他眼神复杂地审视着我,带着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圣物既认你为主,说不定你能打破常理。”
我尝试着调动丹田内那与新来珠子交融后、产生的一丝奇异力量——一缕极淡的黑色气息自然流转,注入符中,那魔讯符竟真的微微亮起。
樊宇的紫瞳骤然收缩,深深看了我一眼,不再多言,迅速化作一道魔影消失在天际。
我独自立于荒郊,握着那枚冰凉坚硬的魔讯符,额间的印记仍在隐隐发烫。叛门、伤及同门、身怀魔族圣物……任何一条都足以让我万劫不复。
师尊……
沉寂于丹田深处的“凝血月”,仿佛回应我的心绪般,极其微弱地嗡动了一下。与此同时,在无圣宗的某处灵脉源头,一座悄然运转了多年的古老阵法,因其核心枢纽的骤然缺失,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滞涩轻响,缓缓停止了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