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被柏从竹知道了，他觉得让茅乐自己去闯荡太危险。晚上的时候，他试探了茅乐的态度。

茅乐下班后，还记得白天里的事，因为这件事属于情节很恶劣的那种，他一时半会忘不掉。柏从竹一问，茅乐的脸又皱起来，十分明显。

作为猫本尊，他却没发现，他以为自己的样子很正常，说出的话非常值得怀疑，“餐厅工作很好，客人们也很好说话。”

柏从竹：“你打算在那里干多久？”

这事茅乐就没办法确定了，他大概地估计道：“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其实发生今天的事情后，他已经打退堂鼓了，他背着人类翻起了新的联系人。这些联系人都是他托黑米帮忙问到的，里面总能找到工作。

柏从竹第一次觉得猫的态度很模糊，他让经理帮忙注意一下茅乐工作时的状态。

隔天，茅乐继续去工作，他表面上还是跟以前一样，但给客人打单时，他总是要悄悄观察一下，看看是不是正常的人类。

这样导致他一天出了好多次错。

开始的时候经理没说什么，到后面经理会在无意中提醒茅乐，话里对茅乐工作不认真有点不满。可是，经理并没有做出扣他工资或者开除他的决定，那天和客人顶嘴的事情经理同样没有提。

猫很容易就能感知到周围人类情绪的变化。

他觉得经理有几分赶他走的意味。

这种似有若无的压力一直让茅乐工作时很紧绷。他每天回到家后，都是直挺挺地躺在长沙发上。

一来二去，柏从竹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主动跟茅乐交流：“工作很累吗？”

自从听说了餐厅里发生的事，他就让经理对这些进店的客人做个用户分析，要筛选一些不友好的客人，必要时经理要主动处理棘手的事。

餐厅的客人大多是常客，即使是这样，这个要求还是不合理。经理对这件事有怨言，明里暗里给茅乐加了压力。

柏从竹并不清楚经理的小动作，他以为茅乐这样是工作太累了。

茅乐用衣服和毯子盖住自己，这些东西隔不开他的声音，他先是哼哼了几声，才放大声音道：“也没有很累。”

柏从竹继续问了几句，得出了答案。

猫没有说实话。

柏从竹想当面到餐厅跟经理了解情况，还没付诸行动，猫就在上午十点多钟回家了，还带了一包鼓着的东西。

“怎么这是？”包沉甸甸的，柏从竹帮茅乐搬到桌子上。

茅乐既悲伤又轻松地跟人类宣布一件大事：“我被经理辞退了。以后，我就不在那里上班啦。”

柏从竹听出猫话里头的喜悦，也有难过，劝慰道：“这家餐厅整体也一般，你回家就可以照顾鱼缸里的鱼和虾。”

虽然短短半个月，鱼缸里的鱼和虾就换了几批，但茅乐还是很爱和鱼缸里的新伙伴说话，他照旧安慰了鱼虾，“你们乖乖的，下次就能和别的伙伴见面了。”

茅乐跟这些短期的朋友说完话，心情逐渐回温，但他察觉到漏讲了一件事。等人类从房间出来，茅乐宣布了另一个噩耗。

茅乐不是很敢看人类的表情，“其实，你也被开除了。”

柏从竹配合地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这么巧？”

茅乐：“是那家餐厅的原因。”

茅乐擅长把事情揽在别人身上，他想想就不会生气了。他重振士气，“我要找新工作了。”

柏从竹想不通一只猫为什么会有这么旺盛的精力，他又想给猫联系新的工作，但是某天在家里时，他跟经理聊天的记录被猫发现了。

那时厨房里的汤要炖好了，他想挑一些信息删掉，正好翻到餐厅经理的聊天记录。手机没锁屏，躺在桌面上，被跑酷路过的茅乐发现了。

茅乐变回人，一声不吭地坐在平时坐的那把椅子上。他盯着人类将汤端出来，却没有接舀好的那碗汤，又把锐利的目光放回人类身上。

柏从竹没想到还有被猫看得不自在的一天，他问：“看我做什么？”

原来人类是认识那家店的经理的，他这只猫还是走关系进去的。

猫原生的自尊让茅乐心中生气，可作为在人类社会里生活的猫，他也对人类感到感激。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说不明的情绪，它们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思考太多。

茅乐只说了一句“你骗我”，没喝汤就回房间里了。

很多复杂的情绪一下子蒙上心头，他等它们都消失后，还是没有活力地窝在床上想事情。

人类依旧在敲门。

茅乐不想理。

人类一点都不了解猫。

别看他平时什么都不计较，他这样的猫也是会有心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