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伊洛斯突然发觉自己又把话题引入了对方情绪的负面点,好像总是说到很失礼的地方,他为了避免这个即将进入的尴尬氛围,忙善意地说道:“如果我们一起的话也许可以逃出去,你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对这里的事情很了解吧,我们会帮你的。”
“这才是你真正想问得话吧,”老者的眼神又恢复了机警的状态,诺伊洛斯意识到这是个很聪明的人,或许想要不伤大雅的套话是很难的事情,他也许看的不太清楚,有很深度的远视,但他绝对不糊涂。
这样的氛围不免有些尴尬,因为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诺伊洛斯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好在老人自己给他的话做了一个很好的圆场。
“没关系,没什么顾忌的,反正也是快要和死神见面的人了,不妨直接问我就好,不过我可不打算离开这里,十七年的时间我早已习惯了狱中的一切,出去的我不过是一个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遗民罢了,你知道,十七年可以改变的事情很多,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嗯,我明白。”
诺伊洛斯不自在的点点头。
“但是我有一个很好奇的地方。”
“是欧哈拉的问题吧?”
“嗯”诺伊洛斯应允道“世界政府为什么会禁止考古学家的存在?”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好像和古代一种奇形怪状的文字有关系,政府的意图就是抹杀可以读懂这些文字的人,知晓这种文字存在的人也就是我,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何况那个叫贝特卡恩的大佐是本部千人斩梅卡洛少将保荐参军的,梅卡洛又是鬼蜘蛛中将的心腹,做起事来心狠手辣从不计较后果,很多人对他敬而远之,生怕牵连到自己惹火烧身,贝特卡恩在支部可以构筑这样的交易链条从贵族手中敛财和助纣为虐大多数也是基于部分海军生怕得罪梅卡洛少将敢怒不敢言,在这其中唯一和他处对立面的就是同为大佐的芬森,但是上级的指示芬森也没有办法改变——”
“也就是说芬森从心里来说并不想杀我们,从他刚开始刻意延缓动作来看应该是在犹豫吧。”
诺伊洛斯见老人说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便顺着老让的意思接话道。
“想逃出去的话这就是你们的切入点”老人突然说到了自己观察到的关于支部布防的薄弱地方“利用芬森和贝特卡恩之间的关系,如果芬森真的不想杀你们的话也许他会佯装无意间将计就计的拖住贝特卡恩,给你们制造处尽可能多的时间离开。”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蒂云说话了。
“他可是差点杀死我们的人,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是不是不太妥当。”
他说的这些并无道理,诺伊洛斯也在担心着同样的事情,芬森大佐真的会帮助他们吗?这样的事情确实太过荒唐了,自己三人都是险些丧命于他手的啊!
“我也觉得这种事情根本是无稽之谈。”
“信不信由你,不过在那之前你们先要考虑怎么解开手上和脚上的锁铐才行,不然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嗯”
他简短地应了一声,脑子里却在思考些问题,是关于芬森和那位贝特卡恩不和的事情,从芬森抓捕他们态度坚决程度来看并不像那种为了执行公务迫不得已的类型,否则他应该会借着劫法场做个顺水人情放他们走,但是相反他的态度绝对是不可动摇的那种——他的表情映照出的那种睿智和不容改变的想法,这是每个人都会留下的大致印象,就像一个骄傲的独裁者,骄傲的让人从他面前走过时都会心存堤防,同时又有poirot1的沉着和精明,尽管遇到火烧眉毛的事情也可以冷静得仿佛事不关己。
“即使像你说的,我认为芬森也不是会轻易上当的那种。”
蒂云也表示赞同,他还记得对昨天和他目光交叠的时候芬森流露出的肯定,好像他面对的是一个拉着窗帘却不时传出惊悚声音的怪屋,含苞待放的食人花无疑是没有任何值得恐慌的地方,但是你永远要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它——现在他对这个大佐的感觉仍是如此,和布吉尔完全不同,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却并不是不加思考的做事,他的每一步都是经过熟虑之后的决断,如果当时沃兰克军曹身边有这个人存在的话他和阿幸根本就不可能来到这里。
“他很聪明,一般的伎俩奈何不了他,也许连其他随从也骗不过。”
老人耸耸肩。
“这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就在这个时候,阿幸也醒了过来,也恰好是监狱的人送来了晚餐——焯过水的西蓝花、用盐巴涂抹均匀曝晒风化的腊肉、夹生大米做成的饭团还有一碗近乎是清汤的微黄色米粥,虽然听起来有些差量却很大,蒂云和阿幸自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没有进食过——除过蒂云在和店铺老板交谈时喝的那一杯茶,经过体力消耗和伤口的时候总是会比其他时候更容易产生空腹感,饭菜放到门口的时候蒂云才发觉肚子有些饿了,诺伊洛斯倒没有多么大的食欲,不过作为唯一一个没有被锁在固定物什上的人他需要负责其他二人的用餐。
老人的晚餐要清淡一些,据说这是布吉尔中佐用自己的私费提供的——一小盘用豆豉和干料蒸过的排骨、用调料调拌的豆腐块和用当归玉米慢炖熬制的汤,也许这是他最后几次享受这种待遇了——年龄大的人总不比年轻人那种饭量和口感,与其选择辛辣和酸甜口感,他们更愿意偏向清淡的味觉取向,用餐大概用了二十分钟左右,狱卒看着他们吃完之后收拾了空器皿才离开。
诺伊洛斯和阿幸大致讲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当然不包括欧哈拉的那一段悲伤往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贝特卡恩和芬森的矛盾以及可以利用的地方,不出所料,阿幸的反应和蒂云及他相同,对于芬森还是有很深的敌意和顾虑,这是个不得不让人随时升起堤防欲的男人,只是阿幸的敌意显得很单纯,仅仅是因为对方是对自己和同伴出手的海军和立场相对而已。
“你是说我们要越狱吗?利用芬森和你说的那个叫贝特卡恩的大佐?”
“别这么大声,监狱的隔音效果可不是你想得那么好”这次声音来自于蒂云。
大概间歇了半分钟左右,他补充道:“我想到一个很好的计划。”
谈话变成了窃窃私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