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阳穴又突突的跳动起来,人生多艰得老天都不放过,这场大雨是雨过天晴见彩虹,还是风雨的刚刚开始?昨天一直到下班简安真也没回来,我想了想手上这份基本上已经保不住的工作和银行卡里的余额,再瞄了瞄打价器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彻底失去了心情。
敲开简安真的办公室门,徐笑笑正从里面退出来,她扫了我几眼,似笑非笑,眼睛倒是瞪得极大。
嘴贱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果然还是被告状了。
简安真看着徐笑笑掩上门离开,窝回椅子里,仔细盯了我半饷,“林蒹葭,你还有一年就研究生毕业了,有没有兴趣成为府江的正式成员?”
这又是哪出?
她的眼神里疲倦却友善的成分做不得假,容不得自己多诧异,我打起精神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她,“我打小就喜欢躲懒没耐性,这样糟糕的性子完全踩不住府江的节奏,还是做个不操心的闲人比较适合我。”
我没有任何低贬自己的意思,气焰嚣张高调不知足的性格让我吃了大亏,报应来得迅速而又惨烈,我至今还元气大伤,一口气没缓匀,跟缩头乌龟一样,打着学术之名,在象牙塔又懒躲了两年,到如今都不肯正面现实,还真是让人丧气。
这样一想,我突然就理解了周砚对上我恨铁不成钢的蹙眉,大道理我有一箩筐,脑子里清楚的很,可是实践起来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简安真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样说,挑眉笑了笑。电脑屏幕上打出的蓝绿色的荧光,溅到她眼眸里去,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颇有一些精灵的味道,或者真是他们传闻的妖女?
她说,“林蒹葭,我一定吝啬的忘了跟你说一句,我挺喜欢你的。”
第二十章他上挑细眯的眼线,就跟猫一样
我好像硬生生的就把自己给逼到了人人嫌恶的境地。俞艾当年对着一脸绷带我,温柔说了一句,“你的发质真好,真羡慕你”,我就跟溺水得到氧气一样,死皮赖脸感动的稀里哗啦拽着她不放,那简安真呢?
最后我说,“简安真,我也挺喜欢你的。”
“那很好。”简安真把桌子上的文件往抽屉里一扫,长抒一口气,“今天我们放大假,没工作分配,你回去好好养养你的黑眼圈。”
“……”又没事?就目前看来,这是我干过的最轻松的活儿。
没事干我乐得轻松,不过黑眼圈这事,不是我想养就能养的。
走出府江的时候,瓢泼大雨已经停了,看着远阔清明的天际,我一口气还没抒完,周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咬牙切齿的味道,隔着电波清楚的传达到我这头。
“林蒹葭,你还有三天时间完成你堆在我办公室的一堆垃圾,我不想有人因为你错过截止日期而质疑我这个导师的能力,所以,无论你现在在干什么,十分钟之后我必须见到你。”
没容我多做几句辩驳,他就掐了电话。
一口气憋得我就差仰天长啸。不敢喘气的赶回学校,下了出租拔腿就朝周砚办公室跑,没跑两步,从花坛里倏然窜出来的黑影把我吓得退后好几步。
“喵。”一只花猫仰着肥圆的脑袋朝我叫一声,随后又踩着优雅轻盈的步子,在我小腿处蹭了两下。
碍于周砚的淫威,不敢多逗留,就在我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它一口咬着我裤脚,我目瞪口呆,对峙半天,我没骨气的选择妥协,把它抱起来,一起朝周砚办公室赶。
谁知道,前一刻还气势汹汹得理不饶人的周砚,竟然不在办公室里面。我恭敬的敲了半天门没反应,只好放下怀里的猫,掏出备用钥匙自己开门,门一开,脚边的小花猫吱溜一下就蹿了进去。
它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跃上平时周砚窝着的沙发上蹿上跳下,米白色的沙发上瞬间踩满了灰脏的梅花印子,我看在眼里,惊在心里,简直不知道怎么跟周砚交代。
太阳穴又不争气的跳了起来。
我把它拎起来教育,却不见改,干瞪眼半天,最后只好认命的不去管它,翻出工具箱开始裁纸。它自己刨了半天沙发,觉得没趣了,又跃上办公桌,东嗅嗅西嗅嗅,最后蜷在水粉盒子边上,露出柔软的肚皮,扯着嗓子在我耳边打呼噜。
我听着它摇滚乐般近在耳边的呼噜声,想要硬起心肠把它扫地出门,手指刚触到它绵软肥硕的身段,心一下子就软了。
算了,就当是这捣蛋鬼知道我没伴,特意留下来陪我。
我盯着它,它的长尾巴似有似无的扫过我的手臂,就在这厮企图用它如丝的眉眼魅惑我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拧开了。
我抬头。
周砚刚要踏进来的步子,在看清楚这阵仗之后又收了回去。他抱着膀子靠在门框上,“你需不需要解释一下。”
上挑细眯的眼线,就跟桌上躺着那货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