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传信给伯爵,告诉他自己是安全的。至少这样,他还来得及让伯爵从亲情和忠诚的泥沼中挣脱出来。
卢卡斯突然想起了母亲在信中嘱咐过自己的一句话。
【不要成为他的阻碍。】
……搞不好伯爵其实并不会太在意自己的死活。
过于恐怖的想象让卢卡斯打了个寒颤,飞快地从卧榻上起身。他在备课房里到处搜索了一番之后,找到了不知道已经是多久以前留下来的纸和笔,开始写信。
主要内容无非就是传达自己现在的状况,以及自己经历了些什么,还有关于城下街大火的解释。
至于他为什么会离开王宫在城下街这件事……卢卡斯绕了个弯,把责任全推到了格奥尔格身上。
反正确实起因也是他,而且现在他是敌人,嫁祸给他卢卡斯心安理得。
仅有寥寥数语的信件,或者说是便签写好了之后,卢卡斯开始头痛于怎么把它送进王宫。
自己现在在城下街孤苦伶仃的,除了伊诺克根本无依无靠,甚至只要走出这间备课房,被祈祷堂里那些陌生人看到了,都有可能遭遇重新被绑架的危险,或许这次更糟糕,他有可能会被直接杀掉灭口。
他现在不敢相信别人。
可是将信交给伊诺克,让他帮忙传递消息也并不现实。很简单,他现在正在执行圣女大人交代的工作:转移金库。卢卡斯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而且现实点说,伊诺克现在极有可能在转移金库的过程中直接撞上那些试图政变的暴乱者,他明显已经是在最前线直接面对危险了。卢卡斯觉得自己要是再给他增加工作的话,那他就真的是个生而无用的贵族少爷了。
怎么样都好,这封信都得自己想办法处理。
以前住在王宫外的时候,他熟悉的就是从西门进入教导院的那条路,从整个王宫来说,那个门也是看守最为宽容的,不过基于会进出那扇门的要不就是守卫骑士们天天见面的同僚,要么就是专心于学识的学者或者学生,相对来说人数不多,出入多了自然而然也就都记住相貌了,因此守卫骑士们只会对陌生面孔和看起来不像学者的人产生警戒。
自己的困难在于从城下街到达王宫西门这段路上的安全问题,而委托给别人,则需要保证对方进入了王宫之后,能够顺利见到伯爵。
这份信只能直接交到伯爵手上,如果被他身边的监视者发现,后果是灾难性的。
隐隐约约的,卢卡斯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或者说是一种印象——伯爵和那个叫老巴伯的人应该关系不差。
明明自己和老巴伯只有一面之缘。
无法解释自己到底是怎样产生这种印象的,但是卢卡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正在沉思中,隔壁的忏悔石室突然有石头摩擦的声音。因为门碎了,卢卡斯不仅清楚地听到了这个声音,也看到了造成这个声音的源头。
“看到了就过来帮个忙!”
石制的祭台被从墙里面推出来,黑暗中一盏豆粒大的烛光映出了伊诺克满脸汗水的狼狈脸。
因为这个场景太过于超出想象,卢卡斯直到伊诺克开口,他才如梦初醒的起身去帮忙。
走近了之后才注意到,祭台本身就是可移动的。在它被推出墙面之后,那条本以为是引水沟的凹槽立刻体现出了它滑轨的功能。在帮助伊诺克推动祭台的过程中,卢卡斯感觉到了祭台下方并不是平的,有某些帮助移动的东西正因为彼此摩擦发出声音。
大概是石球,而且数量不少。
托福,他们两人只需要对抗祭台的重量而已。
但不仅如此,卢卡斯一边推开祭台,腾出足够伊诺克出来的开口,一边感受着从接触着祭台的手掌上传来的某种温暖的感觉。
很像被“光之圣女”借用身体那时候的感觉。但不是意识被夺去的感觉,而是身体……有某种外来的力量在支撑的感觉。
最终,祭台被推开,伊诺克气喘吁吁,但卢卡斯却只觉得手臂有些疲惫。
而他们一个已经成人已久,正当壮年,另一个距离成年还有三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