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顶着黑眼圈来视察,浪三归想关心,可看着那怨气冲天的样子他也不敢太随意,只得先恭恭敬敬给他敬杯安神茶,力求走个流程来得块免死金牌:“您请喝。”
谢云流接了,好好的一杯茶,抿竟也抿得苦大仇深。
浪三归看不下去,小心翼翼开口:“您怎么了?”
他顺着谢云流的眼神望去,店员忙上忙下,没有偷懒,人人着装整齐,瞧着尽是人模狗样,并无不妥。
“……怎么了前辈?”浪三归问,“您放心,大家没掉链子啊,这几天都有好好保养的。哎呀咱们都知道的这店也就靠服务生色相博噱头了,要是脸垮了那不就全完了?”
一句话不知戳了谢云流哪根肺管,激得人猛烈咳嗽起来。
“你忙去,别管我。”谢云流不想再和他的嘴多待,“莫铭不是在那儿吗?你去招待他。”
“招待啥啊。”浪三归道,“每天光点一杯柠檬水就来偷男人,再过几天那画册都要变成点名册了。”
“……”谢云流看他一眼,“你走不走?”
“行,那我走。”浪三归起身,“留您一个人静静啊,有事再叫我。”
谢云流郁闷喝口茶,明明是降火祛燥的,却越喝越心烦。
他干脆给李忘生抛了个视频通话,对方没像以往一样秒接,瞧着头发凌乱的样子,应该是午休刚醒不久。
“……师兄,你脸呢?”李忘生看着那黑头像,茫然眨眨眼,“怎么又把头像换回黑的了?”
“心情不好。”谢云流道。
“为什么心情不好啊?”李忘生问。
谢云流答得行云流水:“想你了,你不在。”
李忘生愣了半秒,没忍住笑出声:“下班回去不就能见到了吗?”
谢云流抱怨得理直气壮:“回去你就不理我了。”
李忘生如梦方醒,后知后觉地轻轻啊一声:“不好意思师兄……最近真的太累了。”
“你今早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吗?我没注意到。”他道,“等忙完了我好好陪陪你,你要去哪儿我都陪你去好不好?”
这人总这样,迟钝是迟钝了,偏偏认错态度又那么积极,叫人挑不出刺来,生气也生不淋漓。
“……累了也能主动黏黏我,可你不理我。”谢云流道,“早上我问你问题,你就那样敷衍我。”
“不好意思啊师兄。”李忘生笑道,“那我今天主动黏黏你好不好?能不能原谅我啊?”
谢云流很吃这套,瞧着表情总算满意了一些。
李忘生松口气:“你打电话来就为撒个娇吗?”
“不是。”谢云流开了摄像头,对准忙忙碌碌的店员,“忘生,你看看。”
李忘生疑惑:“看什么?”
“看看这些年轻的。”他道,“看看他们好不好看。”
“师兄,你是在考察吗?”李忘生道,“挺好看的呀,没给店丢面。”
谢云流哦一声:“比起我呢?”
“你今天怎么啦?那么关注自己的脸干什么?”李忘生失笑,“当然是师兄更好看了。”
谢云流彻底舒爽,怨气一扫而空。
远在角落里的浪三归被迫成为比较的一员,很是莫名其妙:“……”
莫铭也没能逃过摄像头的追踪:“……老师犯什么毛病了?”
“……感情这东西啊,谈到一定程度会厌会倦。”浪三归道得认真,“不然你以为七年之痒怎么来的?只是处腻了吗?其实不然,还有年岁渐长的缘故啊。年纪大的比不过年纪轻的,大家都怕变老。”
“……”莫铭皱起眉,“你又犯什么毛病了?”
浪三归只得恢复正常:“哦,我只是觉得前辈应该在中年危机。”
莫铭夸张地哈一声,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
李忘生总觉得那天的电话成了什么转折点,事态逐渐朝着他没想过的方向扭转,比如谢云流突然开始打鸡血,又把在日的那套白斩鸡拌沙拉的减脂遗风带回了国内。
平日里和他一样下班就躺的人开始泡健身房,一日三餐素膳从简,是要减肥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