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路顺风的二人到达了芦溪王家,王母见儿子归来,喜不自胜,一番嘘寒问暖,袁融亦在王家稍作停留,再回门中。王母约袁融于园中喝茶,袁融听仆人转述后,连忙赶往园中。
“小融快来,”王母对远远看见袁融,便向她招了招手。
袁融几步快走,对着王母施礼道:“晚辈来迟了,还请王夫人恕罪。”
“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王母微微一笑,“快来尝尝这白针灵茶,这是族中新进得的,不多,多是用来给族中出息的后辈,以资鼓励,我们也是因为阿玄才得了些,有此口福。”
“王师兄天赋高,修炼也刻苦。”袁融说完低头饮了一口,还未品出好坏,便听王母问道:“如何?”
“自然极好。”
“是呀,得来不易,自然格外不同。”王母悠悠答到。
袁融一听,便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自己一向不够伶俐,嘴也笨,便只讷讷不言,附和应是。
“小融若喜欢,日后常来饮便是,千万不要客气。”
袁融听后只得讷讷应是,再不知该说些什么。
袁融师尊秦端为人一向端肃冷厉,待门下弟子不算亲近,袁融在长辈面前便养成了怯怯少言乖顺的性子,只在几个亲近的师兄师姐面前还有几分少年人的活泼。
袁融坐姿端正,然则内心忐忑紧张,像面对一道难解的数学题,抓耳挠腮想不出来,偏监考老师还站在旁边不眨眼的盯着,身体越绷越紧,只想着:王夫人还要说什么呢?怎还不开始说呢?我刚刚的应对没有什么不妥吧?若是她说了,我又该如何应答才妥当呢?
一时想着随便她说什么,我只尽力回答便是,一时又想着她是王师兄的母亲,我总归还是要恭敬些才是,以免落了个坏印象,还拖累我太明门的形象。若那被猫抓过的线团,乱得很。
终于,王夫人又说话了,“小融如今修行得如何了?”
袁融如听仙音,长长舒口气,说道:“如今才刚刚入黄级后期,师傅说,若是肯苦练,有望在20岁之前晋阶玄级。”
王母听后,笑了笑,说:“小融自来便是刻苦的,想来不久晋阶玄级定然是十拿九稳之事。”顿了顿,又说道:“如今修行为要,你们年轻人正是赶上了好时候,小融你又还年轻,正是该潜心修炼之时,且你虽有师傅,他门下却还有其他弟子,终归是不像父母那般全心为你,你便只能靠你自己,多多用心,莫要被旁的事扰了道心。”
听着王夫人娓娓道来,袁融内心觉得修炼自该是正理,内心感动,便也站起恭声施礼,说:“多谢王夫人提点,晚辈定当铭记,追寻大道。”比起之前要有诚意些。
“小融自来是个乖孩子,我是不担心的。当年你双亲也是天赋卓绝,为人也是爽朗大气,不仅你王伯父引为知己,我内心也是极为钦佩的。”
袁融不曾见过父母,每每都是从他人口中听得,然而她终日呆在月望阁上,少有人与她说这些,她对父母自然是天然的有着濡慕之情,再是父母乃是为抗魔而死的英雄,袁融平日里虽不把父母挂在嘴边,心中却是十分仰慕的。此时听得王夫人提起,内心一片柔软,恨不得多听几遍。
王母看着袁融认真的神色,轻轻一叹,说道:“这些茶你离开时多带些回去,平日里喝喝,也算滋养身体灵韵。”
“这些是师兄孝敬你们二老的,晚辈怎好夺人之美。”
“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长者赐,不可辞。”
“多谢王夫人。”袁融只得应是。
第二日,袁融便要起程回太明门,向师傅覆命。王父不放心,便让王玄陪同,袁融拒绝得不那么坚定,遂二人同行。袁融内心若小雀在枝头蹦蹦跳跳。
沱江边,江州渡口。
沱江发源于明断山脉,一路蜿蜒,至江州与泸溪汇合,再东流入海,沱江水量巨大,其上游水急浪高,中下游水流变缓,然江面宽阔,不见边际,特别是江州一带,万顷茫然。两岸来往甚多,繁华得很,也因此各色混杂,而怨气杂生,水鬼怨灵常有,各宗门世家也常派出弟子常驻于此。
二人抵达江州之时,恰逢江州的沐神节,全城簪花,无论男女老少皆簪花于鬓边,手提花灯,至江边祁神求福。
二人寻了客栈住下,商量了晚间去街上逛逛,毕竟来都来了,又恰好撞上了,再者月下花灯,美不胜收。
正准备出门时,店家伙计叫住二人,“两位仙者可是外地来的?”
“正是。”王玄点头说到。
“二位仙者法力高深,自然不惧,小的胆小,多嘴一句,二位仙者今日最好莫去那水边,只在街上赏赏花便好。”
“这是为何?”袁融谨慎,赶紧问道。
“唉,小的自小在江州长大,祖祖辈辈皆居于此,这沱江水鬼之事自小也听说不少。”伙计一边摇头一边说到,脸上的神色逐渐恐惧,“一个多月前江里新出了只水鬼,了不得,各宗门的仙者前去捉拿,竟然无功而而返,好多都受了伤,听说还有两个重伤的,至今昏迷未醒,搞得全城人心惶惶,也是这两天沐神节,大家才稍微放松一些,前几日大家都不怎么敢出门。”
“这水鬼竟如此厉害?!”袁融还是个没有怎么历练过的小姑娘,一时愣在原地。
这江州虽然在沱江和泸溪的交界处,可是其城内并未有水系,人们若用水多是井水。水鬼则生于水中,不能离水,而人们在城内也不敢出门,可见这水鬼定然是水鬼中的翘楚了。
“多谢小哥告知。”王玄说完,便拉着袁融往外走去。
出得客栈,街两边繁花似锦,一团粉,似云霞落凡尘,一团红,若火焰蒸腾。花朵纷纷,被做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或插在门边,或绕于门框,或一支竹竿,横支在空中,其上覆满花朵,再从竹竿头垂落下来,随风摇曳,香气也随风层层荡漾开来。
袁融本还有些心惊,眼中看着这如斯景色,便也瞬间抛开了去,专心赏起花来,心中惊艳,眼若明星。王玄本是一心苦练,追求大道之人,如今也被这美景晃了眼,难得放松下来。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人人簪花,与脸上笑容相映,若乐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