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师兄！”

旁边的岳初白还在苦苦支撑，电光火石之间，裴临渊的大脑一片混乱，瞳孔骤然扩大。

紧急之下他朝身后大喊：“谁带了传声玉牌？快！给宗门传信！”

然而，下一刻煞气猛烈冲击保护罩，一瞬间交织的灵罩破碎。

众人被那股黑气冲击飞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昏暗之中裴临渊倒在一片混沌虚无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头顶的天空。

四周很黑，很黑……

漆黑的瞳孔看着这一切，他缓缓抬起手只觉得一切都轻飘飘，时间流逝的很慢，也感知不到任何温度。这里是哪里，幽冥地府吗？

……我这是死了吗？

他想，老天还真是对他不公，好不容易让他重活一世，他还没好好享受，他还没来得及称霸三界，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来得及找那个人报仇！

结果，就这么死了。

如果可以，他好想亲自问问，当年锁仙台前，他亲手剖出他的心是什么感受。

“呵～”一声轻叹，他缓慢往前走，一片混沌与黑暗，前方的路就好像永无止尽。

裴临渊想，这才是对的吧 ？这才是他本来的归宿。一个罪人还在奢望死后拥有无尽美好，真是，天真、贪婪。

他穿过重重黑雾，突然看见前面有一片光点，似有似无很熟悉的声音从光的那头传来。

“你看见了什么？”

那声音停顿片刻，随后发出一阵低沉的闷笑，“好了，好了，它不咬人的你看。”

裴临渊站定住，屏住呼吸，当下想到什么，他加快脚步往那个方向奔跑。

很快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里，日后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前方陡然出现一道莹白的屏障，似水波凝滞，又似月光凝固。裴临渊足尖点地，身形如燕，纵身跃过光圈。刹那间，刺目的光华令他眯起双眼，待视线清明之时，已然置身于一座繁花盛放的庭院之中。

梨树如雪，花瓣纷扬，馥郁的香气裹挟着时光的碎片扑面而来。他仿佛成了一个局外人置身事外，静静凝望着眼前如梦似幻的场景。

不远处梨花树下，一个穿着绛色衣衫，身上破破烂烂的小男孩站在那里。一张脸精致可爱，就是瞳孔漆黑，黑到让人看不出来到底在想什么。

他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雪貂，那雪貂圆滚滚的，皮毛如绸缎般顺滑，正亲昵地蹭着他的衣襟，温热的呼吸喷在小男孩颈间。小男孩既有些怯懦地躲闪，又忍不住伸手轻抚那蓬松的绒毛，矛盾的神情在他稚嫩的脸上交织。

裴临渊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微微发颤，然后静静看着，这是十二岁的他。那一年，他刚好被应拭雪捡回来。

想到应拭雪，他低下头，恨意归恨意，可如果当初不是应拭雪他将带回天璇宗，恐怕他早就死了吧。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应拭雪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套浅蓝色的衣服。

“我这里没有你穿的衣服，这套是刚刚下山买的，你先凑合着穿，过两天再带你量身裁衣。”

应拭雪似乎从来没有哄过小孩，也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么大的孩子相处。他将衣服塞到小裴临渊手里。

裴临渊放下小雪貂伸手接过，抬头眨着漆黑的大眼睛些怔愣看着他。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衣服，上下嘴唇紧抿表情有些不好看。

“仙长。”

他紧紧拽住应拭雪的衣角，瘪起嘴一脸委屈。

应拭雪低头看他，“怎么了？”

不远处的裴临渊看着这一切，他那个时候不愿意叫裴临渊师尊的，他教什么他也只会反着来，一身反骨。

只是后来这些称呼才变了。

小裴临渊犹豫一瞬开口道：“……我不喜欢这件衣服。”

怕他不明又继续补充道：“我不喜欢蓝色，所有的蓝色都不喜欢。”

他说的很认真，应拭雪听后有点错愕，“哦，这样啊。”

沉默一瞬他抬手一挥，蓝色的灵光一现面前的衣服变成了纯净的白色，“这样呢？这样就不讨厌了吧？”他低声问。

“嗯。”小裴临渊点头，终于嘴角挂起笑意，他笑的时候很可爱，脸颊和嘴角还带着浅浅的梨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