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浮荣脖子无力后仰,仿佛折断一般软成惊人的角度。他又是恨,又是精疲力尽。
来人一张刀削斧凿般的脸,浓眉斜飞入鬓,一双点漆般的黑眸精光大放。头发修得极短而精干,个子少说有一米九五。肩背宽阔,英姿挺拔,把西装穿出了一种“高定穿在他身上才配叫高定”的效果,惊人贵气咄咄逼人而来,宛如驾临自己国度的君王。
这般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几乎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势。
玉浮荣不幸,见过许多达官显贵,能有他英俊的人却寥寥无几,有他气势的更是挑不出半个。可一看那魁梧的身材,他心里便有些发怵,第一反应是要做的话该有多疼。
男人流露的力量感正如从小到大折磨他的达官显贵们,除了风格上的轻微差异,看不出哪里不同。
玉浮荣暗笑,心想:“可笑,门开那瞬我居然抬了头,说明心里仍抱着幻想。但我能幻想什么?没人救得了我,也不会有人救我的,绝境时下意识渴望抓住救命稻草的心理仍能出现在我身上,代表被生活磋磨得还不够深啊。”
他一向有未雨绸缪般的悲观,怀抱希望仅是本能的轻微反应,失望后并不觉的怎么样,反而心思再度活络。
他默认对方是接下来的加入者,脑内快速闪过几个念头,忽然拼着最后一口气挣扎起来。他滚落在地,不敢放松,生怕一停就再动弹不得,垂死挣扎般连滚带爬地扑到新人身下。
“先生……求您救救我……”
玉浮荣病态地颤抖,抖如同风中残叶,不用发力,眼泪早已自然而然疼了出来。一滴晶莹的水珠刚好悬在眼角,将坠未坠,衬得泪痣分为鲜红艳丽。
美人垂泪,配上饱受蹂躏的瘦弱身子,哀声求助的样子十分惹人怜爱。
一切恰到好处,无愧他精心设计。他盼望着眼前男人能大男子主义发作,一腔占有欲喷涌而出,带他离开此处换个地方过二人世界。
被一个人玩弄,总好过被一群人玩弄。
玉浮荣小心地两手搭在男人裤子上,满是无助与依赖,又不显得失态。抬头适时流下眼泪,一脸柔弱乖顺,俯视看尤其楚楚可怜:“……求您了……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感到男人瞬间僵硬,经验告诉他有戏,登时心中一振。他勉力撑起,眼泪断线珠子般滑下,双手轻缓地向上游移,状若无意地摸向危险位置。
男人总算有了反应,随着他动作,包厢里一副凝滞的气氛亦被打破,而且是直奔高潮的暴烈。
他一脚踢开了玉浮荣,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虎般猛然跳起,足足弹出近一米高,飞出两米远,露出一脸看到脏东西、被人非礼、以及三观遭到震动混合的复杂表情。愤怒中带着羞耻,羞耻里夹着困惑,困惑中露出迷茫,总的而言一言难尽。
那英武的脸越看越像思政课本插图。
他喝道:“不要过来!”
玉浮荣:……
其实不用他说,他一脚虽意在脱身无意伤人,但力量相差过分悬殊,导致挨揍者依旧如遭重创。
玉浮荣直接被踢翻在地,有种肋骨全被踢断了的错觉,胸口如压着巨石,沉重烦恶得快要呕血。他长了长嘴,一股血腥气顷刻翻涌而出,却别说吐东西,连气也喘不了。
男人看看四周,似乎终于理解了现状,如梦初醒。他重转向一旁憋得脸色发紫的玉浮荣,立刻跑回。
宽厚有力的大手扶起玉浮荣,在他胸前顺着,拍了后背几处位置。
玉浮荣胸口起伏几下,猛地咳出一口血,剧烈呛咳起来。
男人紧盯着他:“你还好吗?”
玉浮荣顾不上说话,也顾不上体内剧痛,大口呼吸着艰难重获的空气,生理泪水又被逼出。他心想:我好不好你自己不会看吗?难道我看起来像很好吗?你说话前先看看地上的血?你吃什么长大的要用那么大力气?
但他喘了喘,慢慢提起一个虚弱又悲哀的微笑:“我没事,多谢先生帮忙。”
男人点点头,脱下西装,冷不丁往玉浮荣身上一披。
衣服穿他身上不显,落在自己身上,玉浮荣才深刻意识到对方有多么健壮。衣服盖他身上,要有一大半垂在地,倒是把不该露的地方遮全了。
玉浮荣:……
他嘴唇直抖,事情发展超脱了他的任何想象,正奔向他陌生的地方而去。浓重的不安与恐惧袭来,他只得紧张的地看向男人。
对方直立起身,方才热闹狂欢的沙发上此刻鸦雀无声。人人面色不善,但似乎均对来者怀有忌惮,无人开口。
半晌,金总轻笑一声:“杨先生,怎么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