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手术还有两个月左右,不要过渡焦虑,以免影响孩子的情绪”
“好”
入冬了,万物进入了沉睡,窗外的景象一片萧条。偶尔会有三两行人搀扶着做完手术的病人沿着梧桐树的道路来回走着,每当他们的脚底踩到掉落的梧桐树叶,便会发出清脆明亮的声响。
“起风了”
看着窗外零星的叶片吹落到地面我感慨道
“方晨,今天你感觉好些了吗?”
他已无法吞咽,吃不下任何东西,连说话都开始费劲。
俊俏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像是随时会破碎的瓷娃娃。
方晨偏过头看着我,微笑着点点头,试图安慰我。
“要等我从手术室里出来”
我伸手握住他如冰块般的右手,平静地说道
他没有回答...
“不管你答不答应,都要等等我”
我耐心地看着他,继续说道
“你还没和我说剩下的故事呢...所以...”
还没说完,泪水一时没忍住,滴落而下。
即使早已有所准备,一开始就知道的结局,或已看破生死,但看到毫无生气的他时,孤独落寞的神情,刺痛了我。
方晨反手握住我的手,努力地试图开口道
“等你出来...我再说讲给你听...”
“拉勾”
“拉勾” 八
“温禾,医生说...我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
方晨靠在病床上,望着窗外说道,语气是平和地就像潺潺地流水。
我不知该作何回答。
我深深了解这种感觉,绝望和希望共存的无助,我们是相同频率的人,都是被上帝遗落的角落的存在,那是个灰色地带,生与死不过是一步之遥。
沉默片刻
我伸出双手,稳稳的稳住方晨冰冷的手,
他在颤抖。
一个人面对死亡的恐惧。
“那这半年...就好好活,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瞬间,用尽全力地活着”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能说的...
我无法告诉他要坚强地活下去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因为这是不现实的,特别是面对医生的一纸宣判和一堆叠的化验单。
“用尽全力?怎么做?”
“对!每一天加倍地活着,体会每朵花开的瞬间,享受每次下雨的声音,感受每天风吹过带来的泥土气息,好好地和这个世界告别,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静静地凝视我,嘴角上扬。
那瞬间,我才发现,
原来,方晨这么好看。
九
“医生,你说的是真的吗?”
温禾妈妈激动地看着医生,眼神满是希望。
“是真的,已经找到合适的捐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