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缓缓消散,千重盘断裂成两半自空中落下,那身影也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唯留几声叹息。
“界主!”
“报仇……”
“杀,势要斩杀这群孽障!”
……
一名年轻弟子瘫坐在废墟中,怔怔地望着青袍消失的地方,望着暂时被遏制的裂缝,望着惨烈却重现一丝希望的战场,泪痕未干,轻轻道了一声“师尊……”
那一战的最后,残存的、扭曲的邪魔,嘶吼着扑咬,灵气变得稀薄且狂暴,每一次吐纳都伴随着经脉撕裂的痛楚。
族内弟子进行着最后的清剿,他们的脚下,是层层叠叠的魔物残骸与同伴的遗体。
族内长老分布在阵法各处,无一不是面色惨白,身躯摇摇欲坠,却仍用手掌死死按在阵眼上,燃烧本源,压榨着丹田内最后一丝灵力。
一座散发出浩瀚气息的封印大阵逐渐开始运转。
阵法大启。
纯白光芒扑向那道最后的裂缝,死死嵌入不断蠕动、渗出污秽的裂缝边缘。
每一缕光丝的嵌入,都带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时空震颤。
裂缝边缘的蠕动变得迟缓,裂缝被狠狠压制,遁入虚空……
怀抱婴儿的长老正召两族长老商议时,怀中那婴儿却忽的消散,无人知其去处。
婴儿消散,其神魂却悄悄融于山门外那棵灵树,陷入沉睡。
此后两百余年,凡遇域外邪魔来袭,神魂便会自灵树内以生机献阵,补全时空裂缝,斩断邪魔来此的通道。
直至无相界再无域外邪魔。
那日,有人观灵树流动着淡淡的霞光,忽闻异香扑鼻,他循香而去,在灵树最粗壮的虬根交汇处,看见了那个被灵息温柔包裹的襁褓婴儿,正欲伸手抱起,却见地上有一玉符,玉符上古篆灼灼:“无祁”。
此人名王宪,出身不过无名小族,本是来此求药,看见这婴儿后眼角一颤,随即眯成两道细缝,他抬眼四顾,确定无人后 ,抱起便向大殿走去。
“王家弟子,王宪求见界主。”
“你有何事,速禀,若非大事莫来捣乱。”
“我前日救下一婴儿,定是无家遗落血脉。”
“等着。”
主峰大殿内。
“你如何得知此乃我无家血脉?”
“禀界主,我与祖父途径坎弦城,遇一群黑衣修士,鬼鬼祟祟,祖父出手阻拦,这才救下无家公子,公子衣物内有一玉符,篆刻的正是‘无祁’二字。”
“呈上来。”
一枚窥镜忽的出现在那婴儿上方,散发出柔和的气息,闪烁着淡淡蓝色光晕。
“是我族血脉,你若有所求,告知我弟子无煅即可。”
“多谢界主!”
大殿归于寂静。
“你可知这人定在撒谎?”
“无事,只是我方才观此子,根骨绝佳,千年难遇啊。”
“改日我查查来历。”
“我记得你有个孙儿,如今多少年岁了?”
“你说的是单阮罢,两岁有余了,界主意思是?”
“先送去你那吧,这几年族里不安定,过两年接回来。”
浮生暂寄梦中梦,世间如闻风里风。
十九年,时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自无祁被接回来后,在这偏峰山间,僻处一隅,除了族中长老天天督促他修炼、单阮总缠着他出门以外,他都挺满意的。
不过,现在看来,这安生日子应是过不了了。
“无伤大雅,既来之,则安之。”
无祁拿出霜晶石,细细端详,“炼什么样式的呢?”
“这几日有点热啊,炼把折扇,降温!”
说罢,手中掐诀,晶石已成根根晶莹剔透的扇骨。
“有空再找单阮要幅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