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
他的意识混沌不清,仿佛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渊,只听得耳边似乎有一道模糊的男声,在诉说着什么。
“就是现在,去查明真相吧。
等一切都结束,你会与珍爱之人相伴的。”
真相……
什么的真相啊……
他在心里模糊的嘀咕,却不防猛地被一股力量拽出了这片深渊。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上下打量,自己正倚在一个雕花木椅上打盹,晴暖的阳光从窗外照在他身上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上,那个疑似鲜血来源的伤口却莫名奇妙的愈合了。
古朴的窗子,湖青色的长袍……一副民国才会有的景象。
他不但没死,还来到了民国?
他一怔,随即发现一张泛黄的纸随着自己的动作飘到了地下,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了这张纸,正面似乎是某本书的最后一页撕下来的段落,背面是一团团模糊不清的字迹。唯有最后几个歪歪斜斜,像是在紧要关头临时加上去的几个字,还勉强能认清。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对不起,出于各种顾虑,我没办法给你留下太直白的信息,一切你都将明白,而这张纸会帮助你很多,慕怀清。”
慕怀清随手拿起了一面镜子,镜子里是一个俊朗的民国青年,儒雅而不失飒爽的气度,有种难掩的清雅风姿。
所以说,他穿成了与他同名同姓的少爷,这是什么,人家少爷看上了他们同名同姓,故意把他栽培成了天选之子?
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两个慕怀清之间,必然有着很深重的联系。
不管怎样,他复活了,这件事本身就太离奇了,他能感觉到,还有更离奇的事在等着他,而为了探明真相,他必须带着一个个疑问,走下去。
他站起身,湖青长袍堪堪扫过了刚刚坐着的椅子,伤口被扯得有些疼,不过并无大碍,这么大的伤,估计受伤时一定是疼得撕心裂肺吧……小少爷到底是招惹谁了?这么想着,他又拿起了那张纸,翻到了纸页正面,书页黄得异常,根本不像是时间久了所引起的老化。里面只有几行并不连贯的文字,不像是什么小说的结局,倒像是一首颇为诡异的打油诗。
他正准备再翻到背面,却被锋锐的书页划伤了手,鲜红的血珠滴落到纸张的背面。
真是太不小心了,字迹本来就糊作一堆,这下可别没法看了。
慕怀清连忙抖了抖纸上的血滴,可血迹却似乎长了脚,慢慢渗过了大半张纸,略一定神,慕怀清很快发现,血迹渗过的地方,晕染出了清晰的文字。
莫非是施了什么咒?
他连忙仔细看向上面的字:
江家前几年和慕家商定了慕家独子,就是我,和江月白小姐的婚事,我并不喜欢月白小姐,但那个时候,并不能贸然采取行动,我没有声张什么,但是最近,江家毁约了。
这张纸有毒,不要碰纸页中间,母亲遗留下来的琴有些古怪,父亲的姨太太会让你弹琴,你不要推辞,如果弹奏过程中你发现有松动的琴弦,注意不要再碰它,切记不要在有人的时候打开琴盒。
这具身体刚受过伤,还未恢复,好生注意。
另外,无论如何,最近有一场舞会,一定要去到那里找一位友人,他似乎有重要的线索。
信息到这里就停了,慕怀清心想,还好刚才没碰纸中间,不然可就被小少爷把自己人坑了。
小少爷这也防得太狠了……
慕怀清又试着往纸上滴了几滴血,如他所料,字迹并没有再增多。
慕怀清将血纸团成了一团,用手帕包着放在了桌子上,却没料到下一秒从窗外落进来几片花瓣,好巧不巧落在了纸上,纸上立刻着起了火,可说是火,却也不像火,慕怀清还是头一次见这种蓝色的火,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探了探火舌,只觉得指尖泛起一股凉意,眨眼间,文字便消散如烟。
俊逸的文字,带有毒性的鲜黄,都消失不见,只留一张白纸,还带有淡淡的花香。
眼前景象十分震撼,慕怀清表示本现代人叹为观止。
小少爷这是算准了他会让纸页接触到花瓣吧,总感觉这少爷似乎很了解他,或者说,能猜到他的一些习惯。
慕怀清的目光无意瞥到了柜子上,那里摆着一个灰白的相框,相框里是一个笑容和善的中年女人,虽然不算年轻,但眉目很美,像极了现在的慕怀清。
那应当是慕怀清的母亲了,相框微微有些旧,她应该去世有一段时间了,可这时间也说不上长。
那这样的话,慕怀清定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去舞厅了,被人骂作不孝子可不好。
得想个法子偷偷溜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