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辑《沈遂之》的爆红与周杰伦那记“神来之笔”的认可,如同两道叠加的强光,将沈遂之彻底推入了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焦点区域。名利、赞誉、窥探、机会与算计,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将他裹挟。太和麦田的宣传团队与宋柯作为经纪人,构筑了第一道防线,但有些关注,却以更私人、也更微妙的方式,悄然渗透。
先是高圆圆。
彼时的高圆圆,已是凭借《爱情麻辣烫》、《十七岁的单车》等作品崭露头角,被誉为“清纯女神”的当红小花。她的美,带着一种知性与疏离感,与娱乐圈的喧嚣似乎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某次时尚活动后的私人晚宴上,她通过一位与太和麦田有合作关系的制作人,辗转递来了想与沈遂之“聊聊音乐”的口信。
口信很简短,也很得体,表达了对他音乐的欣赏,尤其是《九张机》和《情儿殇》中那种古典与现代交织的叙事感,让她觉得“很有画面感,像读了一本精致的短篇小说集”。她正在接触一个带有民国背景的剧本,对角色内心的复杂情感有些琢磨不透,听说沈遂之的音乐擅长处理这类细腻层次,想听听他的见解,或者,仅仅是交流一下艺术感受。
宋柯将口信转达时,语气平静,但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高圆圆……口碑不错,挺挑戏,也爱看书,不是那种纯走流量路线的。她这邀约,听着挺真诚,至少表面上是纯艺术交流。见不见,你自己定。见了,注意分寸,媒体鼻子灵得很。”
沈遂之有些意外。他对高圆圆的印象停留在银幕上那些或清纯或倔强的形象,没想到她会关注自己的音乐,还能具体到某几首歌的细节。这种基于作品本身而非单纯热度的关注,让他心生好感,也有一丝被真正“读懂”的微妙触动。
他考虑了几天,同意了。见面安排在一家隐秘性极好的茶室。高圆圆比银幕上更清瘦,素颜,穿着简单的米白色毛衣和牛仔裤,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但眼睛很亮,透着聪慧。她没有寒暄太多,很快就将话题引到了音乐上。她确实仔细听了《沈遂之》整张专辑,对《九张机》的词曲结合、《情儿殇》中那种克制的悲痛,乃至《老腔》里对传统消逝的呐喊,都有自己独到的理解,甚至能提到几个沈遂之在编曲中刻意埋下的、很隐蔽的小细节。
她的问题很专业,不是泛泛而谈,显然做过功课,也真的有思考。她谈到自己正在揣摩的那个民国角色,一个接受新式教育却困于旧式家族的女子,内心的撕裂与沉默的抗争。“我觉得你歌里有些东西,和这个角色的某些瞬间是通的,那种……有口难言,却憋着一股劲的感觉。”她说话声音不高,语气认真。
沈遂之放松下来,这不是一场应酬,更像是一次同行间的切磋。他分享了自己创作那些歌曲时的心境,对传统元素现代转化的尝试,对声音如何传递复杂情绪的理解。他没有直接给表演建议,但谈论的音乐逻辑和情感逻辑,让高圆圆若有所思,频频点头。
交谈持续了近两小时,大部分时间在聊音乐、文学和电影。结束时,高圆圆真诚地说:“谢谢你,沈遂之。你的音乐比我想象的还要丰富。这次聊天很有收获。”她没有提任何合作,也没有要联系方式,只是礼貌地告别,仿佛真的只是为了一场纯粹的艺术对话。
这次会面,后来被无孔不入的狗仔拍到模糊的侧影,引发了小范围的猜测,但双方都未回应,很快便平息下去。对沈遂之而言,这是一次愉快的、被尊重的交流,让他看到娱乐圈并非只有浮华与算计,也有真正醉心于艺术本身的同路人。
紧接着,是刘亦菲。
与高圆圆的“知性迷姐”路线不同,刘亦菲的联络显得更直接,也更带点属于她那个年龄的、未被完全磨灭的鲜活气。她直接通过之前录制《金粉世家》插曲时存下的、沈遂之当时留给录音棚的临时联系方式(一个很少用的工作手机号),发来了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单,甚至有点莽撞的可爱:“沈遂之你好,我是刘亦菲。你的新专辑我听了,特别喜欢!尤其是《新贵妃醉酒》,太酷了!我跟着学了好久都学不会那个京剧部分(笑)。还有《九张机》,周杰伦哥哥说得对,真的太美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合作!加油!”
末尾还跟了一个当时流行的笑脸符号。
沈遂之看着这条短信,眼前浮现出录音棚门口那个穿着白裙、清丽绝伦的少女身影。与高圆圆那种沉淀后的欣赏不同,刘亦菲的喜欢更直白,更充满好奇和向往,属于“迷妹”式的热情。她提到了周杰伦,显然也关注了那场风波,话语间带着对“厉害的人被更厉害的人认可”这种叙事的天然认同。
他斟酌了一下,回了一条客气而简短的信息:“谢谢喜欢。过奖了。合作随缘,祝你新戏顺利。” 既表达了感谢,保持了礼貌的距离,也未完全关闭未来可能性的大门。
刘亦菲很快回复了一个“嗯嗯!”和一个小太阳表情。
这两段来自当红女星的私人联系,并未在沈遂之的生活中掀起太大波澜,却像两面清晰的镜子,映照出他此刻在圈内截然不同又同样真实的吸引力——对高圆圆而言,他是值得探讨艺术深度的“音乐人沈遂之”;对刘亦菲而言,他是才华横溢、令人羡慕的“明星歌手沈遂之”。
宋柯得知后,笑了笑:“行啊,遂之。这路子走得稳。高圆圆那边,是加分项,提升格调。刘亦菲这边,是观众缘和热度。都处理得不错,没上赶着,也没端着。记住,你现在是‘绩优股’,但根基还是音乐。这些人和事,可以是风景,但别成了绊脚石。”
沈遂之点点头。他明白宋柯的意思。爆红带来的不仅是名利,还有更复杂的人际网络和诱惑。高圆圆和刘亦菲的主动联系,只是冰山一角。他需要在这骤然变得无比喧嚣的世界里,牢牢守住那间属于音乐的、安静的创作室,守住“沈遂之”这个名字最核心的价值。
他转身,再次戴上监听耳机。外界的纷扰,女星的青睐,市场的喧嚣,都被过滤成模糊的背景音。耳机里,只有即将开始录制的、新歌的旋律小样。那才是他的锚点,他的城池,他穿越两世、历经千般苦楚后,唯一能完全掌控和信赖的领域。
聚光灯外,录音棚的红色指示灯幽幽亮起。沈遂之对着麦克风,轻轻吐出一口气,准备开始又一次,只关乎声音与灵魂的对话。至于那些“迷姐”与“迷妹”的目光,如同窗外偶尔划过的流星,虽曾照亮一瞬他的天空,但终究,不是他轨道上永恒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