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鹤沉默,艰难道:“这个不能说。”
曲倾低下头去,闷闷哦了一声。
“因为我不确定你听了会不会开心,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过两天再来问我,我一定说给你听。”
“所以跟我有关是吗?”曲倾问。
关鹤:“跟我们都有关。”
“那好吧。”曲倾答应下来,“过两天再说吧。”
“话说你朋友怎么走了?不是来投奔你?”
关鹤解释:“他去找自己的住处了,以前常来,神医谷里他熟,不用担心 。”
曲倾眼珠一转,说:“那好吧,晚上是不是要给他接风洗尘,做个酱板鸭好不好?”
这是开始点菜了。
心里人很喜欢吃自己做的菜,关鹤自然乐意惯着,“黄焖鱼翅和栗子酥要不要?”
曲倾:“要!”
*
除夕前夜,一行人在梅花树旁围炉煮茶。
顶好的毛尖在沸水中舒展开来,轻烟袅袅间清醇的茶香四处弥漫;烤熟的橘子黄橙橙的,散发出诱人的焦香;龙眼也噼啪爆开,露出内里饱满的果肉。
曲倾手疾眼快,扒了个龙眼出来,剥的时候被烫得直捏耳朵。
几天下来迅速混熟的纪蕴尘喝着酒嘲笑她,少女气不过,故意把果壳往他那边扔。
关鹤拿小钳子夹出一个橘子,细细地把橘瓣上的纹络都去掉,一整个递给曲倾。
曲倾对着纪蕴尘做了个鬼脸,炫耀地咬了一瓣橘子,被酸得直皱眉头。
关鹤忙递茶给她,曲倾不肯接,耍赖说:“要喝酒。”
关鹤只得从她,好在炉火上的酒已经温得差不多了,抬起来给她倒了小半杯。
曲倾一口喝完,支着头眯眼笑。
她心里记挂着两天前的秘密,问:“所以那天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我要听。”
关鹤把龙眼拨到一旁晾着,温声同她重复了一边那天的内容。
曲倾怔愣少顷,认真道:“我那时就觉得这人合该下地狱,现在也一样。”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越过关鹤去碰纪蕴尘的杯子,很大声地说:“纪兄干的事真是大快人心,我请你喝酒啊!干杯!”
曲倾半个身子都悬在关鹤上方,吓得他屏息凝视,一动也不敢动。
仰头喝酒时灌得太猛,曲倾弯腰低咳,视线正正对上了关鹤的眼眸。
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不等她细究,身下人便略显慌乱地别过脸去。
曲倾也仓皇地收回视线,快速直起身,胡乱整理自己的衣裳。
也因此错过了关鹤爆红的耳垂。
关鹤紧咬嘴唇,试图把刚才所见全部驱逐出脑海——未及吞咽的酒水自阿倾唇边滚落,顺着下巴一路滑进了衣襟中,留下一道欲说还休的痕迹。
眼睛乱看什么,他在心里狠骂自己,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关鹤?”
耳边传来曲倾的声音,关鹤眨了两次眼,才听清她的话。
曲倾接过则已剑,疑惑道:“你最近怎么经常发呆呢?”
镜面般锃亮的剑刃出了鞘,映出她明亮的双眼。
曲倾随意挥了两下,问:“要不要看我舞剑?”
剩下两人齐齐点头。
曲倾嘴角微翘,足尖一点,身似惊鸿飞掠而起,银色剑光骤然划开黑夜,手腕翻转间招式变化万千,剑风裹挟着风雪,搅动了满院落花。
关鹤近乎痴迷地看着她,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恍然间他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初见曲倾那天。
惊鸿一瞥,此后睁眼是她,闭眼还是她。
收势时剑尖仍在微微颤动,满院清辉下少年负剑而立,满身锐意。
见两人久久回不过神来,曲倾轻描淡写,问:“再看一次?”
纪蕴尘拿折扇敲了敲青瓷茶杯,附和道:“女侠!再来一次!”
曲倾侧头看去,关鹤握紧手中玉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