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什么玩意?这可是他研究了好几年才做的,这嘎巴几下就被解了,幸好那句“若是您三下之内能打开此盒,分文不取,白送与您”的口头禅没有秃噜出来!
不然还没开张不说,立马就要赔本出去。
穆额齐见状,眉眼弯弯,露出一个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侧头看向胤祺,眼中闪着光。胤祺对上她这般神情,眉眼也不自觉柔和几分。
“啧!”他就不信了!陆风嘬了下牙花,不信邪地又钻回椅下,这次捧出个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宝贝——一个螺钿镶嵌的山水鹤归图漆盒。“我保证,这天底下,除了我们陆家人,再没人知道这盒子的窍门!”
胤祺谨慎接过,这漆盒触手温润,竟有几分瓷器的质感。盒面光滑如镜,山水螺钿精美绝伦,却不见盒盖,也无把手,严丝合缝,浑然一体。胤祺忽然想起幼时在尚书房解开第一道九连环时的雀跃。那些被规矩束缚的时光里,唯有这些精巧机关能让他暂时忘却身份,寻得片刻自在。而此刻,在她专注的目光中,这种久违的惬意再度涌上心头。
他凝神静气,修长的手指细细抚过盒面每一寸,感受着大漆之下细微的差异。推、拉、敲、拍皆无效,他索性闭上眼,全凭指尖的触感。
穆额齐屏息凝神,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手指。她注意到,当他沉浸在这些机关巧物中时,那份矜贵疏离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从容自在。
忽然,她见胤祺指尖在某处螺钿镶嵌的缝隙处轻轻一抵——“嗒”,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盒盖竟悄然滑开一道缝隙!
陆风的脸彻底垮了下来,一把夺过漆盒,手忙脚乱地包好塞回椅下,开始闷头收拾摊子。他心下哀嚎:这哪是客人,分明是祖师爷派来砸场子的!今日不宜开张,溜了溜了!
“唉~老板您先别急着走啊,我还想买……”穆额齐连忙开口。
穆额齐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风打断了:“几位贵客,对不住!家里灶上还炖着药,再不回去罐子就烧穿了!”陆风头也不抬,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溜溜溜!换个位置开门做生意去!
就在这时,穆额齐眼尖地发现,陆风竟将那把摇椅三两下折叠起来,过程丝滑无声,最终变成个寻常绣墩大小!
她眼睛一亮!之前的东西她不感兴趣,只当看乐子,但这个折叠摇椅看着很不错,她立刻给常顺使了个眼色。
常顺会意,带人客气地拦住了正要扛起包袱开溜的陆风。
胤祺静静立在身侧,目光掠过她因兴奋而微红的耳尖。
“唉~我真赶时间,几位行行好,放我家去呀。”
“老板老板,您这椅子真神了,给我也打五把您这样的摇椅。”穆额齐语气温和却坚定。
陆风脚步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回过头,看到穆额齐真诚的目光,又瞥见常顺身后那几个明显是护卫的彪形大汉,瞬间反应过来——原来不是砸场子的啊。
大财主啊这是,开门红!开门红!
“这位奶奶眼光真毒啊!”陆风瞬间变脸,笑容灿烂得如同秋日菊花,“这把椅子是我爷爷的独门手艺,里头暗扣机簧咬合紧密,承重二百斤不在话下!您看,收起来就这么点儿,用的时候轻轻一拉就成,靠背椅面还能用细藤编出您想要的花样,透气又大方!送人最有面子了!”
穆额齐心中立刻有了计较:一把献给太后,她老人家腰腿不便,这椅子正合适;一把送给阿玛额娘,既实用又不显眼;剩下两把……她悄悄瞟了一眼身旁长身玉立的胤祺,心底泛起一丝甜意,自然是出钱的贝勒爷与自己用了。
“这么多机关,牢靠吗?”她压下心绪,谨慎问道。
“您放一百个心!十年内有一个零件松动,您尽管派人到前门大街三合居找我陆风!就是这价钱……”他伸出两根手指,“一把得二两银子。”
常顺在一旁听得暗暗咂舌,二两白银,抵得上寻常人家数月开销了。
穆额齐也是微微一惊,但是想到这椅子是送给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的,二两就二两吧。就冲这椅子的精巧与心意,值!
她神色不变,从容道:“价钱是小事,难得的是这份独一无二的巧思。椅背的图样我下午派人送去。其中两把摇椅,连同刚才那个螺钿首饰盒,三日后我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