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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福晋咸鱼,但开团就跟 > 桂浆

桂浆(1 / 2)

 前院

常顺吩咐完人去正院送东西才回了前院,见书房内依旧静得落针可闻,忙压低了嗓子问守在门外的小福子:“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小福子凑得更近,声音几乎含在嘴里:“打听清楚了。李艾前天夜里摸回来的,说上月底浙江台风大作,海潮跟发了疯的巨兽似的,直接越过了海宁县塘!一眼望不到头的海堤塌了,说是有……千余丈!”他伸出三根手指,强调着那个骇人的长度,“浮尸塞港,堵得严严实实……”

常顺倒吸一口凉气,心直往下沉:“我的老天爷!”

“万幸李艾跑得早。更邪门的是,至今京城里,竟没听到半点风声!”小福子补充道,脸上也带着后怕。

“爷听完是什么反应?”常顺追问。

“主子爷当即就派人把李艾一家子‘请’到京郊庄子‘静养’去了,又立刻遣了心腹好手,星夜兼程往南边探消息去了。”小福子低声道,这是既要控制消息,又要查明真相。

常顺点头,胸口却像压了块巨石:“主子爷思虑周全。这事,非得咱们自己人亲眼看了才算数。”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信了七八分。万里逃生的人或许会吹嘘,但那“浮尸塞港”的惨状,编不出来。

“嗨,估计得过几日才能知道消息了。”

就算派人不计昼夜百里加急去了,估计也得三日才能到浙江,到时候免不了走访暗查,花的时间只有多没有少。

他挥手让小福子退下,自己独自立在廊下,明明是盛夏,却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若真是官府联合瞒报,那情形……他不敢细想,灰色的记忆碎片却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龟裂的大地、剥光的树皮、还有那饿到极致后,人性底线崩塌的……易子而食。

为什么要换孩子?因为饿到眼冒绿光时,理智早已被兽性取代。成人打不过,便瞄上了更弱小的孩子。亲生的下不去口,便去偷、去换。那剁成肉糜、模糊了原貌的……只是为了活下去。可那样活下来的人,余生都将在噩梦中咀嚼那口人肉的滋味。

他的爹娘,便是宁肯吃土、喝水,吃到腹胀如鼓、四肢枯柴,也绝不碰那悖逆人伦之物,才带着他一路东逃。他这辈子,就吃过三顿赈灾粮,还不是官粮,是民间善人施舍的薄粥。粥水滚烫,暖了他一家仓惶的肚肠;粥水也清澈,照见了人心的冷暖与官场的黑暗。

隔年流民造反,天威震怒,彻查之下,上下涉案官员一百一十三人,其中斩首的斩首、绞刑的绞刑、流放的流放,追缴赃银高达上百万两,这些银两总算变成了粮食被真正地发放了下去。

可他那早已模糊了面容的爹娘,还有那千千万万饿死道旁的人,终究是没能等到那一碗真正来自朝廷的、热腾腾的救命的粥。

常顺重重叹了口气。他太了解自家主子了,面冷心热,遇此天灾人祸,绝不会坐视不理。这已不是热心肠,而是权衡利弊后,必须去担当的责任。未开府时尚且尽力赈济,如今自己当家,头一回碰上这等大灾,还不知要如何劳心费力呢。

府里前几日大婚所费可不小,虽说里面的大头是由内务府出了,但现在府里可以用的资金……满打满算,也只够买三万石的粮食,三万石粮食……五万流民吃一月不到,不过是杯水车薪。更别提灾后必然的物价飞涨,以及那悬在头顶、更可怕的……瘟疫!

康熙三十四年的地震流民可足有八九万人啊,就算不说这么远的,去年秋天直隶的洪水也是造成了近八万的百姓流离失所。

他正心乱如麻,却见云嬷嬷带着个小丫头,端着红漆托盘袅袅而来。

“云嬷嬷,这是?”常顺忙敛了神色,挤出一丝笑。

云嬷嬷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福晋惦记着爷,特意让老奴送来这壶茉莉冷萃,说是口感清爽,最是舒心解乏、清凉解暑。”她乐见小两口关系亲近,她近几日接触下来,觉着福晋处事大气,待爷真诚,这跑腿的活儿,她甘之如饴。

常顺一听,嘴角几乎咧到耳根!舒心解乏?这可真是及时雨! 他正愁不知如何进去伺候,主子爷平日性子好,可一旦沉下心思,那无形的低气压,连他这贴身伺候的都不敢大声喘气。

舒心解乏?不错不错!

他刚示意小福子接过托盘,自己好进去通传,云嬷嬷却又笑着叫住他:“福晋还让问问主子爷,若前院无事,午膳可否挪步正院用?”这话里话外,满是寻常夫妻过日子的惦记与暖意。

“小子这就去禀告爷!”常顺态度愈发谦逊。云嬷嬷是太后跟前出来的老人,他敬着些总没错,所以打一开始就是自称小子的,既显得谦逊又显得亲厚。

“有劳常公公了。”云嬷嬷也很客气,她一向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的。

常顺忙接过托盘,轻手轻脚走进书房。胤祺正凝神看着舆图,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凝重。

“爷,”常顺小心翼翼地将青瓷壶放在案几上,“福晋特意送来的茉莉冷萃,说是解暑最好。”

胤祺抬眸,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青瓷壶上——正是今早她在他书房煮茶时用的那一把。壶身还凝着细密的水珠,在盛夏的光影里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执起茶壶,指尖触及一片沁凉。斟茶时,清冽的茶水声在静谧的书房里格外清晰。他慢慢饮了一口,茉莉的幽香与冰爽的茶汤瞬间抚平了心尖的燥意。

又一口冰萃入喉,那股清凉却奇异地化作一丝暖意,悄然漫上心间。他忽然想起方才在庙会上,她踮着脚在人群里张望糖葫芦的模样,那时阳光正好落在她发间,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常顺见他神色稍霁,忙趁势道:“福晋还问,爷若得空,午膳可否移步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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