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岑家所有人都知道,性格内向从不爱与人说话且不得宠的臻少爷,除了老太爷,就只听一个人的话。
听话的程度就是,他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就连他十七岁可以出国留学时,那个人建议他去考哈佛,他便听话背着包袱一个人去了美国。
花了最短的时间拿到了学位,回归家族事业体。
没人知道他可以得到爷爷如此的重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老爷子不是看重他的能力非凡,而是他在出国之前说一番话,他说:我知道我是私生子,本来就不应该继承本家,如果私生子夺权成功的风气一开,只怕以后家门会更加不幸。但是我希望可以助大哥一臂之力。”
所以,那些年在别人眼中,他与岑致权争峰相对的场面都是刻意的。
只是,那个给与了他关怀的阳光少年,却再也不理会他了,甚至冷淡到了极点,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怕受到重用能力又不凡的他会威胁到他的继承人地位。
只有他自己明白,不是的。
他的疏离只为了让他绝望。
每个少年的成长过程都是一样的,都少不了早上起来时看到被单濡湿一片的情景,岑容臻也不例外。
他的梦中出现的人影,是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
他追逐了很多年的身影。
意识到自己扭曲的情感观时,他就知道,这是一份无望的感情。
所以,听从他的话去了美国读书。
只是,逃得再远,他还是逃不开那份强烈的情感追逐。
他唾弃这样堕落的自己,却犹如吸食了毒品,上了瘾,戒不了,也不想戒。
他开始了从美国飞往英国的旅程,从三个月一次,到一个月一次,甚至半个月时,一向精明的他终于渐渐地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所以,当他再次从美国飞去找他时,他的身边有了个年轻漂亮身材又棒的女朋友,他的直属学妹,同样来自东方的女孩。
他知道,他在用他的方式告诉他,他的选择是什么。
其实,他不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他也不会将那份情感诉之于口的。
因为,他知道他要走的路,他不会让他为难,永远不会。
纵然,爱已让人发疯。
那天深夜,下着大雨。
他一个人坐在希思罗机场的候机厅里,给他写了一封信,让航空公司的人代寄给他。
只有一句话:我等你,到三十岁。
而今,他年过三十,而他,已经到三十。
他可以亲眼看着他与真心喜爱的女孩牵手一生,应该为他的幸福感到高兴的。
对他那一份情感将永远冰封珍藏在他内心的最深处。
后视镜里,好几辆车子朝这边驶了过来,是他过来了,而他也该走了。
黑色的车子迅速的启动,掉头,离开。
在与那辆车子擦身而过时,他侧过头,透过层层的玻璃与他的目光对上,只是一瞬间,已经错身而过。
七岁之后,第一次落泪,无声无息。
——
古人常言,人有祸兮旦福,人算不如天算。
意外的发生,总是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无法提防,要不然怎么能叫意外呢?
本是坐在礼车里低着头无趣地听着狐狸精妈念叨着为人妻的责任与义务的关闵闵,在忽然被狐狸精推倒下来还没有任何反应时,耳边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声音,然后感觉得到车子受到外界猛烈的撞击——
随之而来的是狐狸精妈竭力的大喊声:“闵闵,小心不要动。”
之后,车子彭地一声撞到了隔离带上,一股温热的血液朝她脸上喷了过来,她怔了一下,感觉到压在她身上的狐狸精妈身体沉了下来时,迅速的回神转脸——
“妈、妈——”
两根长长的建材管穿透了特制的玻璃窗斜插而入,插在了闵芊芸的背后,鲜血如注——
“闵闵——”因为剧烈的疼痛,闵芊芸连说话的力气也是断断续续,“你、你没事……就、就好。”
话毕,人已经昏迷过去。
“妈、妈——”关闵闵慌了,前所未所有的慌乱,眼泪也急速狂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