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推开城安,踉跄后退,惊恐地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又看看因她推搡而踉跄跌坐在地、伤口崩裂血流如注的城安。
“不……不……是我……是我伤了你……”安和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体内的狂暴力量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灭顶的虚弱和冰冷刺骨的恐惧。
她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蜷缩在角落里,泪如泉涌,语无伦次,“走火入魔……我……我控制不住……对不起……城安……对不起……”
极度的情绪冲击和力量的反噬让她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后倒去。
“安和!”城安不顾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挣扎着扑过去,在她倒地前用未受伤的右臂紧紧接住了她冰冷瘫软的身体。
看着怀中昏迷过去、脸色惨白如纸、眼角还挂着泪痕的安和,城安的心如同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颤抖着手指,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痕,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和她手上刺目的鲜血,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后怕和刻骨的心疼。
“没事了……没事了……”
他紧紧抱着她,声音沙哑低沉,如同在安抚受惊的孩子,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在这里……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他抬起头,看向被眼前惨烈景象吓呆的月白等人,声音冰冷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封锁消息!今日之事,胆敢泄露半字者,死!速传太医!还有……取我的药箱来!”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安和手臂上,那臂缚上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此刻在血污的映衬下,竟显得格外妖异。
风暴的核心,已然降临。
而城安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他必须找出这一切的根源,无论是那诡异的壁画,还是那包藏祸心的《两仪九绝》,抑或是……即将到来的赫连明珠。
任何伤她至此的人或物,他都将不惜一切代价,连根拔起!
安仁殿内
城安肩上的伤口狰狞可怖,鲜血不断渗出,顺着衣襟蜿蜒滴落,在地面晕开刺目的红痕。
月白与常秋几番欲劝他就医,他却固执地守在安和榻前,目光寸步不移。
太医施针后,安和的气息终于平稳下来。
所幸她修行尚浅,此次走火入魔虽凶险,却未伤及根本。
常秋凝神聚气,将醇厚内力缓缓渡入安和体内,终于将她经脉中那股躁动不安的邪戾之气彻底抚平。
直至确认安和已无性命之忧,城安紧绷的心弦才骤然松懈。
他强撑着起身,刚迈出殿门,眼前便是一黑,高大的身躯软软向前栽倒。
一直守在门外的清弦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城安的伤势远比表面所见更重。
失血过多已令他极度虚弱,肩胛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更是需要缝合。
太医刚处理完伤口,清弦便发现主上浑身滚烫,高热不退,慌忙又去请太医。
待太医再次诊视完毕,清弦欲为城安更换染血的里衣。
月白见状,主动接过了熬药的差事。
她心中满是感激与后怕——若非城安先生挺身相护,以血肉之躯硬撼殿下失控的杀意,后果不堪设想。
她熬药时,想起城安染血的身影固执地守在殿下榻前,直到她安然才肯离去,心中酸楚难抑,泪水无声滑落。
送药过去时,眼圈仍是红的。
清弦只当她是忧心公主,忙劝她回去照看。
翌日清晨
安和经过一夜安睡,施针的药效已彻底化开。
她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澄澈,再无昨日的疯狂戾气。
她环顾四周,月白侍立一旁,师父常秋也在,唯独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一丝失落悄然爬上心头。
“城安呢?”她声音微哑,带着急切与愧疚,“我昨日……似是伤了他,他……如何了?”
月白与常秋对视一眼,神色皆有些凝重。常秋轻叹一声:“城安伤势颇重。昨日诊治后至今未醒,高热不退,清弦在旁照料。”
话音未落,安和已掀被下床:“更衣!我要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