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身后的纳兰雪，见她脸色苍白，身子还在微微发抖，心疼瞬间淹没了怒火。他放缓声音，蹲下身与她平视，指尖想碰她的手，却又克制地停在半空：“别怕，有我在，她伤不了你。”

纳兰雪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清晰的恐惧，眼底像蒙着一层水雾。这眼神狠狠刺痛了萧烬，他猛地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除了第一次见面在街边救了她，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她害怕过了。战场上的她总是眼神锐利，可现在那双往日如鹰隼般凌厉的眸子，竟蒙上了恐惧的水雾。一个上官烟应该不会让她如此，等等，刚刚上官烟好像提起了西域……想到这，他握紧了拳头。

小桃在一旁被吓得呆住了，见上官烟被赶走，才敢小声说：“陛下，姐姐刚才被惊到了，要不要回屋歇着？”

萧烬点了点头，亲自扶着纳兰雪站起身，动作轻柔。将她送回内室躺下，又仔细掖好被角，他才转身走出房间，脸上的温柔早已被凝重取代。

上官烟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后，萧烬脸上的寒意久久未散。他站在花廊下，他看着满地被踩落的花瓣，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浓。

阿福垂首侍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陛下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上官烟能如此精准地找到王府，甚至知道纳兰雪醒了，显然是有人在背后通风报信。李御史与上官烟…… 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竟然连他的行踪都能监视得一清二楚。

他原本是想让纳兰雪入宫监视上官烟，和她背后这些暗中作祟的势力，等查清楚了，再一网打尽。可刚才看到纳兰雪恐惧的眼神，他忽然清醒过来 —— 他不能再把她卷进来了。

曾经她被他视为利刃，他亲手推她到险境，事后他才知道她早已在他心里占据了无可替代的位置。他怎么能为了扳倒他们，再次让她置身危险之中？那些肮脏的算计，那些血腥的争斗，都该由他自己来面对。

“查！” 萧烬的声音冷得像冰，“给朕查清楚，是谁把王府的消息透给烟霞殿的！”

“是！” 阿福连忙应声，转身就要去安排。

“等等。” 萧烬叫住他，目光扫过内室紧闭的房门，声音沉了几分，“另外，加派人手守在王府周围，没有朕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传朕的密令，让影刹卫的苏鹤带人全力调查李御史与上官烟的勾结证据，不必再等时机，务必查清所有脉络，掌握充足证据。”

阿福一愣，陛下刚登基不久，现在就……可察觉到陛下语气里的决绝，不敢怠慢，躬身应是后匆匆离去。廊下只剩下萧烬一人，阳光在他身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站在花廊中央，身姿挺拔如松，眼底却藏着翻涌的惊涛骇浪。

曾经，他以为权力是最重要的，为了稳固江山，可以牺牲一切。可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也有些事情比江山更重要，也有些温暖值得他倾尽所有去守护。他看着内室，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那些欠了她的，他会一点一点，用余生去偿还。

廊下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内室隐约传来的药香交织在一起。一场无声的战争已然打响，但这一次，他不再利用她，他会护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