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子全吗?”商景徽看完,抬头问道。
显然,商景徽和秦处安想到一处去了。
兰若回道:“理应是全的。一来,这药方是从当年的记录在案的册子上抄录下来的,这方面做不了伪。另外,瞿影寻访的那位老嬷嬷的手里,也存留着同样一份药方。”
商景徽抬头,疑惑地看向她,问:“你说老嬷嬷也留着药方?”
她蹙眉想了想,沉吟一阵,摇头道:“这事不对。”
秦处安几乎是和她同时开口:“这药方有问题!”
“是谁吩咐她留下的吗?”商景徽问。
兰若开始一五一十地陈述:“这位嬷嬷的经历比较蹊跷,她不是皇后娘娘薨逝后才离宫的,而是由先皇后在仙逝前的三个月,亲自恩赦回乡的。这副药方,就放在娘娘赏赐的衣物里。”
“皇后娘娘是有意为之吗?”秦处安喃喃道,“总不能单独留下一份小心翼翼的安神药方吧?”
商景徽敛眸,目光落在药方上,没有接话。
兰若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瞿影说,嬷嬷也提到了苍茵花。不过,是她出宫时,先皇后为她戴了一支苍茵花状的宫花。如今,那支宫花被嬷嬷当做传家物件,送给了女儿,可她的女儿跟着姑爷迁居至喻州,不在身边。”
兰若回禀毕,芊蔚接话,道:“瞿影确实说过,等回程时,要绕路前去喻州一趟,不知是否是为了此事。”
“他还有多久到京?”商景徽问。
芊蔚:“算来,应该是这两日了。”
蹊跷之处越来越多,事情越发复杂了。商景徽叹了一声,坐到椅子里,一手撑着头,有点泄气。
秦处安见她如此,便劝解道:“这些都是先皇后娘娘留给嬷嬷的,很有可能是我们探查此事的一大线索。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获得了更多的线索了,这不是坏事。”
商景徽神色凝重,摇了摇头,道:“我是怕,母后早就察觉到问题了,可是十几年前没有直接报复回去,为何将线索留到了现在?”
遗物中幡明楼的账目,送给老嬷嬷的药方和宫花,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先皇后有意为之?若是有意为之,这条线埋得也太长了,何必如此呢?
秦处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伸出手,想拍一拍对方的背,可那只手悬在对方肩头,终是没落下去。
两日后,瞿影回京,先将那支寻回的宫花交给了商景徽,却没有带来其他线索。
公主有些苦恼,她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了。卢清婉那边,不会不知道她怀疑先皇后死因的蹊跷之处,可是竟一点反应也没有,到底是料定了她查不出什么,还是另有玄机?
秦处安见她日日夜夜不得安眠,心下难受,便说:“或许我们可以从先皇后生前的一些事上入手,比如,问问当年的故人,皇后有没有说过或者做过什么?”
商景徽倚着窗,望向珠帘撒下的光点,道:“最了解母后的人,或许只有父皇了,再就是舅父舅母。只可惜,哥哥不在了……”
怎么偏偏想起了已故的太子,秦处安怕她伤心,刚想说什么,没想到商景徽并没有因此伤怀,却说:“父皇那边,如今还不是好时机。舅舅远在西北,只有舅母能谈谈了。”
语毕,商景徽吩咐朱蕤:“过两日,我再去一趟沈府,和舅母闲话一回。”
四大商那边,派人再三递上了拜帖,公主终于得空,见上一见。然而见面之后,是玄而又玄,公主向那屏风后一坐,话只说三分,搞得四大商汗流浃背,接连交出商道通行便利,又让渡多重经营权限。
秦处安全程跟在商景徽身边,不得不感佩,公主殿下的手段实在高明。
公主只是笑笑:“在绝对的权势跟前,再狡诈的商人,也得让利三分。”
今日是秦处安停职的最后一天,一切都赶巧,商景徽道:“那接下来,四大商如何接管皇商之职,就靠驸马了。”
秦处安笑道:“公主殿下放心,我心中已有对策。不出半个月,此事就能成。”
第二日,商景徽待秦处安进宫之后,去了沈府,同国公夫人聊了半日。据定远公夫人描述,沈容书成婚前,便聪慧过人,只是想法常常出奇,少时不愿嫁人,一度打算出家祈福。后来奈何沈家女必须为太子妃,才可稳固朝政,沈容书倒是嫁了,没有一句不愿,婚后也为太子尽心尽力谋划,只是……
“陛下登基后,皇后那时候尚未册封,她闹过一次,大致的意思是,不愿为后。”定远公夫人如是说。
商景徽讶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