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道伤痕伤到了蝴蝶骨,她尝试了几次都够不到。
就在她愁眉莫展之际,她只觉手中的棉签被人夺去。
接着,一丝清凉缓缓擦过她的伤口,麻麻的。
她扭过头去,看见一只手正在为她上药,动作却是令人生疑的柔和。
乐澄身子向前倾,不愿他接近。
她眉头紧锁,恶狠狠道:“我说了,用不着。”
柏苟却没出声,反倒是更近一步,伸手稳住她的肩膀,让她不再向前。
那只手稳而有力,让她受伤的半边身子也不好再轻易动弹。
乐澄忍受着上药的撕裂般的痛楚,从喉咙里挤出几句话:“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杀人偿命,总有一天,我会在你身上千倍万倍讨回来。”
那只手也没有因为她这几句话就加重力度,倒真像只是单纯为她上药一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
乐澄觉得肩膀有些难受,微微动了下,棉签不慎擦过伤势更重的地方,疼得她“嘶”了一声。
也是这一下,她的束胸有些下落的迹象。
她浑身僵硬,背后的动作仿佛也有心灵感应一般,突然停下了。
她咬牙切齿道:“眼睛闭上。”
没人搭话。
她恼怒回头,想怒斥这个恶徒,却愣住了。
桌上有一盏茶,显然已经放得有些凉了。
椅子上还放着一套素黑色的衣物。
人却不在了。
药也上得差不多了。
乐澄心里五味成杂地换上衣裳,暗自忖度: 把她留在这里换药,他不图钱不图色,究竟图什么?
*
那些人好几天没来找她们麻烦了。
她同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饭点时门口会有个人送饭来。
一般都是一只耳或是蚊子。
他们对她的态度都毕恭毕敬的,和之前的态度天差地别。
乐澄原本是想找个机会逃出去,但一个人跑容易,再加上奇奇,恐怕不是太简单。
所以她打算等伤养得好些了,再想想法子。
经历上回的事,她学聪明了,上完药后直接把药瓶、酒精和棉签棉布打包带走,以免又被柏苟叫去上药。
她宁愿奇奇帮她上后背够不到的,也不愿他给她上药。
被那只沾有乐清鲜血的手碰一下,她都觉得恶心。
正想着,奇奇忽然跌跌撞撞地跑向她,鞋子都快跑掉了。
他话都说不利索,小脸焦急道:“姐姐,我好像听见了枪声!就在外面!”
乐澄面色一凝,立即蹲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你躲在床下面,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如果是我来了,我会轻叩三下地板。”
奇奇一听,使劲摇头努力拽住她的衣袖,担忧道:“姐姐,危险……别去别去……”
乐澄又揉揉他的脑袋,温声道:“没事。我只是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很快就回来。”
他失落地垂下头,还是乖乖钻床下去了。
乐澄帮他掩好床被,快步靠近门口。
其实她刚刚也听见了,门外确实有枪声。
现在倒是没了声音,风平浪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