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

每间教室的门外都被摆满了书，大家熙熙攘攘地进出教室。每层楼都形成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人潮。

晚自习，白享如同往常一样做着习题。偶尔会有像白笙笙的女生们来问问题，除此之外，白享周边的氛围沉寂的有些可怕。

但其实，白享的焦虑几乎微不可察，他时常给人一种十分有规划的感觉，却经常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顺着既定的日期，考着既定的考试，除此之外，他没想过任何其他东西。

即使这样，他也时常被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无端的焦虑和烦躁。或是承受突然涌现能做好一切的兴奋感。

他很想现在就把自己的笔尖对准左手的脉搏，迅速扎下去，手边被演算画的乱七八糟的草稿纸，无处不见的倒计时却又好似在无声地劝说他，坚持过后就可以逃离。

无奈，他只得又带着情绪做事。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他放下笔想出门放放风，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本想到就这么过了。但对方先打了招呼。

“白享，我在这呢！”叶芝已经举起了手。

“怎么在这，你不是高二的吗？”

“来找数竞的老师问点问题。”叶芝笑了笑，白享才看到他手里攥着一些习题。

“厉害啊，这么些都会做。”白享回他。

“你为什么不参加，你也很厉害啊，没考虑走这方面吗。”叶芝不知道哪学来的语气，有一股当了好几年老师的味道。

“脑子还是太笨了。”白享笑着摇了摇头，不等他再问就走了。一个人走到操场，学校的第三节晚修是学生自由选择上不上的，白享前两节拼命写了一堆题。脑子都要炸了，去厕所给自己来两刀还不如下楼走走。

操场两边的篮球场都有灯光，照在体育馆的那栋楼，不暗也不亮。白享朝着体育馆望过去，心里不禁想到某种电影情节。言歌会不会在这块出现。

鬼使神差的，他居然朝那个方向走过去，上了二楼，漆黑一片。

他在心里暗暗冷笑嘲讽自己：你在干什么。

长叹一口气就坐在了当时祁墨玄坐的那张长椅上，回忆起了刚来球馆的那天，确实在想不起来看到过言歌。轮椅期间言歌还不止一次跟他抱怨“为什么没看到他”，但每次都被白享无奈的笑笑敷衍过去。

透过铁栏杆看向窗外，塑胶跑道中间镶嵌的假草被照的有些发亮，石凳就像在月色下，时不时有偷偷约会的情侣走过，他们走到大树下，走进一片阴影里，然后就剩下两张脸凑到一起的轮廓。

白享默默地把视线移回黑漆漆的场馆内。躺倒在长椅上，数着一个个散落在地上的羽毛球。就在他数到第十二个的时候，寻找的目光飘到角落的卫生间旁边，发现墙角有微弱的幽光，最初他还以为是外面投射进来的，直到他一把拉上窗帘，那抹光居然还在。

像是感知到了黑暗，那抹光突然又一下熄灭了。有阵脚步声朝白享这边靠，白享自觉不妙的又猛地一下拉开窗帘。

光源一下聚集到了来者的那张脸上。

“白享！”

“言歌。”

两人同时说出来，不过言歌是用喊的。

“你怎么躲在那里？”白享有些苦笑不得。

“偷偷玩手机。”言歌说着把手机掏出来晃了晃，笑着露出若隐若现的两颗小尖牙。

“哦，那你玩吧，我回宿舍了。”白享转身要走，被言歌硬扯着手腕拽回来了。两人双双又坐回那长椅上。

“白享，你是不是有点太无情了，不陪你唯一的朋友一起吗。”

“不要，明天考试。”无情的人用一张无情的脸答道。

“怕什么，你这么聪明。”言歌已经自顾自地打开了某个游戏递给他，指指点点地让他帮忙过某个任务。过了以后又点到抽卡界面，让他帮忙抽。

“这个你不自己抽吗？”白享虽然不太爱玩游戏，但好歹抽了几次也知道机制。

“不不不，我感觉你运气比我好。”接着又摸上白享的手去戳屏幕，即使最终被他一把拍开了。

等抽到第五次，屏幕金光闪过。夸张的音效和精致的画面过后，出现了一个带猫耳朵的角色，言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激动的又站起来想发作，白享一记眼刀剜过去，他立马克制住，老老实实坐好了。

“这个猫是我想要很久的。”言歌把一边把新角色的装备上了，一边说活。两人挨得近，气息全吐在白享的脖子上，即使言歌是种激动的语气，声音依旧低沉，震的白享耳根痒痒的。

一把把他的脸推开，有些恼怒的意味：“你声音能别这么低吗。”

言歌有些不明所以，心说“这怎么控制”，但还是沉浸在抽中卡的喜悦中，忍不住又凑近地说：“你知道吗，我家有只小白猫叫响响，声响的响，和这个角色的人物形象特别贴合，我就一直想要这个。”

“响响？”

“对啊，今天被另一个享享抽出来也是一种缘分吧，你说是吧。”言歌的神色中透露出一种恶趣味，连眉毛都好像随着狭长的眼睛笑起来。笑的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