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住这的几天,言歌刚好不用干兼职。
从早到晚,言歌都闷在书房里,有时揪着小姨给自己指导。
经历了上回的无人问津,言歌总是一边幻想又一边焦虑着,于是他又给自己拓宽了多种渠道,不在拘泥于香水,而放在了各种日常物品上,诸如香薰及香皂。考虑到受众大多是女性,他在包装设计上也下了功夫,最初的木质香包装及瓶子都是闷闷的,偏向男士香水的设计,香基却太清甜,小姨认为更适合女性。
在原来闷闷的直瓶子上稍作改动,改成带有棱角的,本来想把瓶盖做成球形的,小姨翻了翻手机相册,发现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球形瓶盖,言歌果断放弃。
他一连发了好几组图给白享,有球形盖,有陶瓷盖,也有普通玻璃盖上加配饰等的各种盖。
过了十分钟,白享发了条信息,全否了。
陈凤看着言歌突然躺倒在椅子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笑着说了句:“慢慢来吧,女人的钱可不要被你们这群男人轻易赚到。”
言歌又想了很多,十分钟后,手机叮的一声响了。
白享发过来一组图片,是拿手绘的各个角度,怕照片模糊他还在上面做了标注。
瓶盖由稍扁的圆锥和短柱体组成,整体是镂空状态,最下面围了一圈碎钻,内部有暗格包裹住香水喷头,镂空处的设计像教堂的彩色花窗和一些建筑纹饰,举在光底下说不定能照射出不同的颜色。
在展会上,包装设计本身就是一个用来吸引人的东西,如果追求繁复,可以用绳子在瓶边吊个扇形云母片,不过瓶身就得做的大气一些了。白享在最后一张图上写了这些。
“允许你征用,不保证能不能成功。”白享本来想发这句,但太多字了懒得打,于是在下面补了句。
享享:试试这个?
小姨在旁边无意瞟了眼,露出了赞同的目光:“玫瑰花窗,很漂亮哦。”
言歌心里冒出莫名的骄傲:“陈总会买吗?”
“你的瓶身也得衬得上这个盖儿才买。”
“这位小同学很有创意,他会赚到我的钱的。”陈凤放大看了看,图片上的彩色部分是人用心使用彩铅涂的。
图案整体偏向欧洲教堂的玫瑰花窗,十分繁重,有点哥特意味。但用色又十分舒服,不会显的眼花缭乱,只挑了部分透光最好看的位置上色。
“言歌,要是用了这个,不管怎么样都要请人家吃饭哦。”陈凤一脸认真的说道。
言歌用力的点了点头,肯定的。
于是当下就给白享发去信息:“除夕夜,来家里吃饭不?”
白享又听见老虎在吼,看了眼信息,没回,撇在一边。
游湖刚过了一天,白享的心里又开始有些郁闷,总是不受控制的想砸些东西。看到桌上的药,也觉得越吃越严重,干脆就直接扔进马桶冲进了下水道。
明天就是除夕,白顺华寄了快递回家,几本学习资料,留了个字条和一些钱,没有回来的打算。
原本白顺华不回家,他会十分高兴,但现在情绪神经就像被挑断了,跳崖式的烦躁和焦虑席卷着他的胃,腿和大脑,在它们即将席卷全身时,白享蒙住了被子,闭上眼睛,将自己置于一片黑暗中,好几次,他觉得自己无病呻吟,就看一看墙上的树影,精神自残式的看它们会变成什么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
又抢在他们变成白顺华以前再次捂上被子。
a城毕竟是南方,当下似乎是熬过了大雪的日子,有停下的意味,加上铲雪频繁,街上的雪已经打不起雪仗了,零星散落在树叶上,草丛边的雪也开始消融。
除夕这天,白享是被不远处的烟花吵醒的。
“大早上的就开始放了,热闹。”陈凤跟言歌在街上跑步,休息时刻寒暄着,像言歌还是小朋友的时候,他们在北方也经常这么锻炼,言歌去买了两瓶热豆浆,一杯递给陈凤。
“大侄子,手咋了。”陈凤喝着豆浆,瞟了眼。
“没热好身吧。”言歌又捏了捏手指,硬生生把“这两天没打工就这样了”给憋回去了。
言歌有时怀疑自己的身体有些犯贱因子,没体力活了反而放松不下来,手抖得不行,醒的也更早了,他怀疑是自己的身体不够累,陈凤叫他出门锻炼前,自己还在房间热身了一会。
跑完步回来,陈凤去买菜,他就自己拿着哑铃硬拉,时不时看看手机,白享还是没回昨天的那条信息。
好几次他都想出门,跨两步到隔壁。但他害怕白享会因为他而受到影响。
白享此时还摊在床上,面向窗外,看着院子里那棵树,真的很想把它砍了。
眼睛即将闭上以前,树后冒出来个人影,言歌今天穿了件黑色夹克,搭配了一条同色系牛仔裤,里衣也是黑色的,白享透过窗户有些看不清。
言歌在矮矮的院墙外,在树后远远的朝他挥手。白享坐了起来,言歌看见他的发尾又被睡得有些卷翘,坐在床上睡眼朦胧的看着这边,不禁有些想笑。
陈凤骑着电瓶回来的时候,正看着大侄儿对着别家傻笑。
“言歌!干啥呢?”
言歌被吓了一跳,转头跟陈凤说了几句。
白享正看着,没过多久,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言歌旁边,笑着跟他指了指手里拿着的菜,跟言歌如出一辙地和他打招呼,吓得他直接从床上起来到床边站着,不知所措地攥紧了裤缝,朝这个中年女人点了点头。
直到陈凤被言歌推了回去,言歌才跟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