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白享就在家躺着什么也不干。每天晚上七点，言歌都照例打来一通电话。听着言歌说着在学校的事情，白享觉得十分怪异。他也知道那怪异感从何而来。

好几次，他都想说点什么，但老人机发短信实在过于麻烦，说又觉得过于肉麻不想开口，只得又抛到一边。他有些害怕，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天生的，但怕言歌对他的挑逗仅仅是自己在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言歌正在办公室一笔一划的默写着方程式，无意间抬眼往窗户外面一望，天空居然飘了细细的小雪，一激动就拿出了手机准备拍照。旁边的老师们都诧异的相视了几眼，又看回言歌。

看着他还沉浸在初雪里，几个老师沉默着，最后实在禁不住笑了出来。

“还没毕业呢，胆儿肥了。”率先说活的还是英语刘老师。

言歌没理他们，默默的把照片以短信形式发给了白享，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发完就毕恭毕敬地把手机用双手呈递地方式交了上去。

白享走后，言歌没有再去过白享的教室，吃饭和蒋豪他们一块吃，有次刘延志也跑过来凑热闹，听到言歌提起白享，几人聊天的走向越来越不对劲，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言歌，我怎么感觉你是喜欢人家呢？我没记错的话，白享是球队新来的那个男的吧？”

言歌吃着饭没有回答，蒋豪在一旁“帮腔”似的说道：“这不挺正常的，他长那么好看，你第一天认识言歌啊，他是外貌协会的。”

说完看言歌还吃着饭，又坏笑地补了句：“他只要看到好看的都会上，男女通吃。”

言歌此时才有了反应：“放屁！他是我初恋。”

“不是吧。”周围的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伴随的还有各种“我去”，“我靠”。

由于太过大声，坐在周边的女生们也频频回头，有些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还掩面偷笑了一下。

刘延志贼头贼脑地往四周望了望，才放低了声音：“不是吧言歌，你长了一副情场高手的嘴脸，你居然连小女生的手都没牵过？！还是说你天生gay啊？”

“我哪知道，反正我就是喜欢白享。”言歌满不在乎的吃着饭，这话说出来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刘延志和凑上去听的男生都“啧啧啧”的摇头，旁边的祁墨玄冷笑地说言歌恶心。言歌只是小声回话“不服打我啊”。祁墨玄又鄙夷的看着他“莽夫。”

吃了午饭，原本的言歌都是要回家睡午觉的，但上楼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去了白享教室，白享走前给他留了几本理综的笔记本，但没来得及说，还是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才想起来。言歌走到白享的座位上，轻车熟路的把那笔记本从桌肚里掏了出来，坐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翻看起来，这软垫还是言歌之前老看着白享坐不舒服的时候买的。

窗外缓慢的飘着雪，天空一片白净。言歌的手指被冻的有些僵硬，但还是拿了纸笔，一边誊抄着笔记，一边品读理解。言歌不是没见过白享的字，只是笔记上与他平时在作业上写的字大相径庭，花的花，飘的飘，字体十分狂狷。

一整个中午，言歌看着写下来的算式，心情好了不少，从前中午，言歌总会见缝插针地问白享问题，大体思路被其摸得透彻清晰，所以这笔记本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学习许久，言歌都觉得自己有望考进前五十了。他揉揉眼睛，眺向窗外的远方，眼睛有些被捶打的疼痛，过了一会，才适应下来，收拾了笔记本回教室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白享的影响，刘延志叫他打球也不去了，中午也留在教室，翻着白享的笔记和卷子，他又带了个手机来学校，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打电话问。白享也没所谓，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给言歌解答也不至于荒废的彻底。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回，打电话的频率早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几倍，说的话甚至比俩人都在学校时的还要多。有时白享躺在床上，声音十分低沉，却也十分勾人，懒懒的嗓音，贴在耳边，睡得餍足的迷糊气，就这么顺着听筒爬过来，挠的言歌耳朵，心里都痒痒的，彷佛耳鬓厮磨般。

他说什么，言歌就在这头应着，但正经的事没听清多少，下流的事想了一大堆。到底也是情窦初开的小男孩，直到握着手机的手心冒着热汗，均匀的呼吸声从听筒传来，他才会恋恋不舍的听了许久再挂断，一腔火气旺盛无处发泄，脑海里全是白享躺在床上，如同小猫一样酣睡的画面。

言歌愤愤的锤了下自己的大腿，拿着羽绒服当枕头，趴着桌子闷头睡了。下午上课时，有冷风吹进教室，言歌脖子睡得黏糊，这风一吹，吹的正好，吹散了心里的躁动，下午的课专心上，他给白享的本子后又多添了活页纸，把自己的详细笔记又以一种十分简略的方式记录上去，无需过多，白享也能看得懂。

后几天又要考试了，雪开始下的多了起来，铺的地上白白的一层，按往年来说，这个地方偏南，不像言歌的北方老家，不怎么下雪，但偏偏今年就奇了，一连好几天，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教室里边多数是南方孩子，看了楼下逐渐堆积起来的雪，兴奋的声音止不住，体育课吵着闹着要下楼玩雪。王老师没办法，领着人就下去了，祁墨玄也是南方人，但居然就这么在教室睡觉懒得动了。

“咋不下去玩会。”

“我爱睡觉。”

言歌没说话，继续低头复习了。他摸着白享的笔迹，时不时会想到白享笔触下的温度，现在还在睡觉吗，还是起来玩雪了。他看着时钟，几次打断了自己想要打电话的念头，他之前都挑中午过后的时间打，打早了怕被嫌弃。

他只得甩甩脑袋，又捏着笔杆子学习。

白享确实睡着，醒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老人机里不出意外的显示着几个未接来到，白享犹豫了下，还是没拨回去。

白顺华头一回出趟远门，白享在家有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光着脚就下了楼，一二楼的所有帘子都拉的紧，开门才发现院子里已经铺满了白雪。心里有些惊喜，踏上那层不深不浅的雪里，白享被突如其来的凉意弄得清醒，伸手握拳就捏了一把雪，顾及院子里的那几个摄像头，他撒不开手玩儿，也不露出笑容，冷脸摆弄着手里的那把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