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再敢轻易提出这个建议了。

那个华国将军不按常理出牌，万一再来一次“退出且不承认”，谁知道下次损失的会是什么？或许就不仅仅是情报网了。

强大的救国军就在北方，距离他们的远东……

并不遥远。

一种投鼠忌器的恐惧，悄然弥漫开来。

……

而与苏俄办事处的懊恼愤怒相比，日本代表下榻的酒店密室内，则完全是一片愁云惨淡，甚至带着几分绝望的气息。

“八嘎！华国人！大大地坏！狡猾大大地！”

一个穿着和服的中年男子猛地一拍桌子，气得脸色通红。

“那个楚天铭，他怎么能……怎么能直接说不承认谈判结果？！这完全不符合规则！他是华国的将军，必须听从他们政府的号令！必须让重庆政府严厉约束他的行为！否则谈判还有什么意义！”

“没错！”另一名穿着西装的官员激动地接口，声音尖利，“如果无法拖住救国军进攻的步伐，我们即便在谈判桌上争取到三个月、甚至半年的停火期，又有什么用处？北方的战场并不会停止，帝国的战略计划全被打乱了！”

“我们的钱！我们投入的大量资金，全都打了水漂！”

“还有我们的人！那么多优秀的谍报人员，都被暴露和清除了！损失太大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楚天铭！”

坐在桌前的人群情激愤，一个个捶胸顿足，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和欺骗。

他们习惯了算计别人，习惯了利用规则和阴谋攫取利益，却从未想过有人会如此“不讲道理”，直接掀翻了棋盘。

坐在首位上的日方首席代表，脸色早已黑得像锅底碳一般。

他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胸膛剧烈起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憋屈，太恶心了！

他们费尽心机，耗费巨资，动员了大量隐藏力量，发动舆论攻势，拼命抹黑楚天铭和救国军，唯一的目的是将这个最大的威胁和变数排除在谈判之外，为帝国争取宝贵的喘息时间。

他们预想了各种情况：重庆政府迫于压力妥协、楚天铭被孤立、甚至重庆与救国军之间因此产生裂痕……

他们唯独没有想过，楚天铭会根本不按他们的剧本走，直接甩出一张“王炸”——老子不玩了！而且你们谈出来的任何东西，我都不认！

这简直就是流氓行径！是彻头彻尾的破坏规则！

代表内心在疯狂咆哮：“我是怕你会在谈判中捣乱！但不是让你直接耍流氓啊！八嘎！”

现在，结果摆在眼前。

他们不仅损失了大量的金钱和宝贵的情报人员，更重要的是，原本想通过谈判争取时间的战略目的，也因为楚天铭这强硬无比的态度而蒙上了巨大的阴影，甚至可能彻底落空。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这位日方代表恨不得能吞下一整瓶。

他的肠子，早已悔得青了又紫，紫了又黑。

密室内，众人的抱怨和怒吼持续了很久，才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的绝望和茫然。

过了许久，首席代表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一片颓丧的众人，声音干涩而沙哑，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诸君……事已至此，懊悔无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了腰板，试图找回一丝帝国代表的威严：“为了帝国的未来……我们，好好准备三天后的谈判吧。”

只是这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感到了一丝底气不足和荒谬。

面对一个随时可能不承认谈判结果的强大对手，这谈判，还怎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