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安就算是知道她向来好演、好转变,可事发突然他还是被吓了一下。
“谁跟你说我心情……”
他依旧沉着声,一句话还没说完,脸颊倏地传来一阵暖意。
一个蜻蜓点水的细吻,正悄然落在他脸上。
而那始作俑者还在笑盈盈地看着他:“那现在呢?可有好转?”
沈万安的瞳仁缩了一下,一把挣脱开她的手,大步朝屋内走去:“荒唐!”
与他的气呼呼相比,身后的侞卿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追了上去:“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子嘛,要不要那么害羞。”
就亲了一下?
他怎不知她素日里来是如此形骸放浪之徒!
亏他还觉得她最是稳重,将她接回相府,如此一看原是他抬起石砸了自己的脚。
不对,她就是!
沈万安想着之前的种种,她在他面前的故意搔首弄姿全都涌上大脑,只觉自己早就进了一个圈套。他越想挥开过往种种,眼前的那道倩影却随着身后的声音,在脑海间越烙越深。
仿若不彻底种下她的痕迹,就誓不罢休。
错了错了。
乱了乱了。
沈万安近乎于落荒而逃。
侞卿在后见此不再步步紧逼,狐狸落网,总得给他点认清现实的时间,她调转过头朝屋外走去。
彼时在外的隋遇见她昂首阔步,颇有将才首领之势,贴近一步,打趣道:“何事这般高兴,大人又给你赏赐了?”
侞卿摇摇头。
“那是允你出京?”
“非也非也。”
隋遇见她故意兜着圈子,一时好奇心作祟,非欲打破砂锅问到底:“都是同僚,说说嘛。”
侞卿朝他挥挥手,示意他再凑近一步。
隋遇走近,侞卿压低声音:“等狐归山。”然后拍了拍他的肩,大步朝外走去。
隋遇一脸纳闷:“等虎回山?什么虎不虎的,这周围难不成还有野兽不成?喂,你倒是说清楚啊!”
侞卿没有理会身后的隋遇,转过旁院就细逛起来。她的方向感向来不错,只是庄子颇大,只了半圈绕就花了两炷香。也不知采桑现在何处,侞卿捶了捶腿,随意就找了一间屋子就坐了下来。
煮茶的是位年轻姑娘,一身明黄,映在雪地间很是鲜艳。
那姑娘匆匆从雪窖内取出一陶罐,回屋点上香,替侞卿沏了一杯。
侞卿低抿了一口,唇齿留香。
“这茶中放了陈皮?”
姑娘一笑:“正是,如何?”
“粗茶苦涩,配上这陈皮反倒多了几分清香。”侞卿如实道。
姑娘再一笑,坐到对面:“侞姨娘不嫌弃就好。”
侞卿微惊,她身边并无随侍,她是如何料定她就是沈万安的妾室?但再一细想昨晚的壮景,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想来她的事早就传得人尽皆知。
侞卿微微一笑:“你昨晚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