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老皇帝本来就病得快要死了,还没走到新立国的时候,随行的太医便告知长公主,老皇帝只怕要不行了。
长公主带着驸马爷,来到了老皇帝的马车里,看着躺在马车中,瘦骨如柴的老皇帝,长公主那常年冷硬的心,也不由得柔软了几分。
“皇儿,你过来。”
弥留之际,老皇帝用沧桑的声音,微微的抬起手来,将长公主招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泪眼婆娑的长公主,老皇帝说道:
“父皇就要走了,父皇马上就要去见你的母后了,接下来的事情,只能全靠皇儿自己了。”
他还是明白的,虽然昏昏沉沉的病着,但是长公主做的这些事情,老皇帝心里面跟明镜似的,什么都明白。
他只是已经没有力气去追究了而已。
事已至此,他还如何追究呢?
他的血脉如今能堪大用的,也就只有长公主一人了。
剩下的皇子年龄太小,便是稍微能够冒了尖的皇子,只怕也会被长公主容不下,迟早丢了性命。
“皇儿啊,你父皇一生机关算尽,临了,却只能以这样惨淡的姿态收场,不知史书将会如何写你的父皇?”
老皇帝躺在马车中,微微不甘心的想着自己的身后事,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女儿说,
“你是女子,这一生又是要强的性子,将来没有了父皇的庇佑,凡事不可勉强。”
正是因为长公主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所以老皇帝对长公主的疼爱是真心的。
都说帝王之家无亲情,如今老皇帝都已经要死了,他心中的那一点亲情,突然又清晰了起来。
躺在马车内的老皇帝抬起手来,微微的抚摸着长公主的头,就如同她儿时那般,对长公主眼中都是怜爱。
又满了希冀的说,
“好好的活着吧。”
这一句话还未落音,老皇帝干枯的手便重重的垂落下来,失去了他的力量。
这一个曾经在天景国呼风唤雨,成功窃取了厉云卿家皇位的男人,便这样凄凄凉凉的死在了逃往新立国的路上。
长公主一时间崩不住,她满脸都是眼泪,趴在了父皇的身边,放声大哭。
她哽咽道:
“父皇,您怎么就走了呢?您还没有看到皇儿夺回我们的江山,您还没有看到皇儿流传千古,父皇,您怎么就走了呢?不要啊~父皇!”
她强势了一辈子,似乎都在证明,身为女子,她不输他父皇膝下的任何一位皇子。
是的,长公主就是要告诉全天下,她是长公主,她是父皇的第一个女儿。
是父皇登上九五之尊那一年,诞生在血雨腥风中的天命之女。
之所以强势,就是因为要证明这个呀。
可是如今,她想要证明的这个人,已经死在了她的面前,长公主悲痛的号哭着。
此时此刻,她对老皇帝的父女之情,是真真切切的,是不掺杂任何一点利用的。
站在长公主身后的驸马爷,上前两步,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长公主的肩上,
“殿下,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殿下此时,都应该好好的保重才是。”
泪流满面的长公主,经过了驸马爷的提醒,这才是想起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既有厉氏皇族的一半血脉,也有新立国皇族的一半血脉。
即便被厉云卿赶出了蓝水郡又怎么样?回到了新立国去,她长公主未必没有翻身的本事。
于是长公主将眼泪擦干,又深情款款、柔情脉脉的,将自己的身子,靠进了驸马爷的怀中。
她拿出手绢来,捂住自己的脸,同时也捂住了眼底深深的算计,只娇声的说道:
“陛下,如今本宫身边的亲人,就只有你和我们的皇儿了。”
她肚子里怀的孩子都还没有显怀,但无论是长公主还是驸马爷,现在都是一口一个皇儿的。
因为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长公主这一胎,必须生下的是个皇子,只有生下的是个皇子,他们才能在新立国翻身。
即便生下的不是皇子,那也必须得是皇子。
驸马爷抚摸着长公主的头,眼眸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