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最近外出的频率越来越高。
有时天刚亮就消失不见,踩着晚饭的点飘回来;有时候一走就是两三天,连个招呼都不打。毫无规律可循,全凭她一时兴起。
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永远只有一句懒洋洋的“玩够就回”。
倒是有时候会带些“伴手礼”回来。虽然夏油杰觉得那些东西不提也罢……
比如稀奇古怪的咒灵、闪闪发亮的玻璃碎片,还有一次带回来一个黏糊糊的大脑……这些东西都不知道是该留着还是该扔了。
最离谱的是前天晚上,她突然举着一截发黑的手指往他嘴里塞:“吃!”
她那表情仿佛在说这是大补之物,然而那只是一截看上去早已过期上千年的手指。
“不要!”
“是特级咒物。”
“那更不可能吃了吧?!”夏油杰都不敢深思她从哪里顺来的。
小眼睛不语,只一味拒绝。
……
按理说,她这样频繁外出是好事。
这意味着夏油杰的身体快要完全恢复了。
半年前他被这个来路不明的特级咒灵缠上时,身体像个漏水的破桶,每天都需要她用核心来修补。现在终于能像个正常咒术师一样储存咒力,再也不用忍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了。
本该高兴的。
但心里莫名堵得慌,像含了颗变质柠檬糖。
酸。
还怪。
夏油杰烦躁地翻着作业本,完全看不进去。手不自觉地按上胸口,那里有团不属于他的咒力在缓缓流动。
她的核心还在他身体里。
这个认知让他莫名安心,随即又更加烦躁。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永远没什么表情的脸。
这个咒灵淡得像阵风,连装都懒得装。可偏偏在他痛得发抖时,会用冰冷的怀抱把他箍住,像筑起一道墙,把那些折磨他的痛苦一点点挡在外面。
……烦死了。
……
直到深夜,窗户依旧静悄悄的,没有熟悉的咒力波动,也没有那个总是懒洋洋飘进来的身影。夏油杰裹着被子,盯着天花板发呆。
真要让她走?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就不自觉地揪紧被角。
她不该走的。他想。
她是咒灵,是特级中的特级,甚至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光是存在本身就会对人类造成威胁。如果她想,甚至可以无声无息地抹去一整座城的生命。
这样的存在,怎么能放任她在外面游荡?
可她不是那种热衷杀戮的咒灵。
他立刻反驳自己。
现在不是,以后呢?
他又想。
如果她某天失控了呢?如果她遇到别的咒术师,被激怒了呢?如果……
如果她一直留在他身边,他就可以看着她,不让她做出危险的事情。他可以确保她不会伤害任何人……
“果然,还是留在我身边比较好。”
没经过思考,这样的话就脱口而出。
但这个理由,让他稍微安心了一点。
夏油杰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还没等他再深入去想,窗户那边发出极低的“吱呀”声。
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