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海月遥意料的是,黏人的学生第二天竟然没有主动上门。
——于是她惬意地在家大字躺了一整天,甚至还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第三天,她带着一身死气,踩着工作日的最后一秒准时到校,按部就班地上完课,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办公室。
却在走廊拐角处被拦住了。
海月遥平静回眸,看向那只攥住自己手腕的手。夏油杰少见地没有挂着他那标志性的温和笑容,细眉蹙起,额前的发丝垂落,在眉眼间投下一片阴影,像是被雨水洇开的墨线。他的拇指正压在她腕间跳动的血管上,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近乎压迫的掌控感。
“夏油君?”她轻声唤道。
他没有回答,视线紧紧咬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丝表情都刻进眼底。直到走廊尽头传来其他人的脚步声,他才不甘心地松开手,指尖在她腕间轻轻划过。
“我帮老师吧。”他不由分说地从她手中抽走教案,语气平静得近乎冰冷,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硬。说完,他便径直朝着她的办公室方向走去,脚步干脆利落,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
海月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背影。他的步伐比平时更快,肩线绷得笔直,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刚刚上课的时候也是这副低气压的样子,目光时不时地扫向她,却又在她回望时迅速移开。
直到这时,海月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生气了。
是因为那句“小鬼”吗?她暗自思忖。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强得过分。
想到这里,她恍然大悟,快步追上他:“抱歉,我不该说夏油君是小鬼的,你现在已经比同龄人成熟多了”。说完,她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闹别扭的学生。
夏油杰脚步一顿,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抿唇,继续往前走。
海月遥不管,反正她已经道了歉,道德上也没什么可谴责她的了。她心安理得地跟上,像往常一样坐在转椅上,悠闲地转着圈发呆,与一旁黑着脸批改作业的夏油杰形成了鲜明对比。
“……老师,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夏油杰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表面上却还是一副端着的表情。
海月遥看了他一眼,又瞥向他手下的那堆作业——因为心不在焉,几乎没什么进度。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语气轻松得近乎敷衍:“加油哦,夏油君。”
夏油杰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却依旧不吭声,只是闷头继续完成手头的事务,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力道比平时重了几分。
这就是传说中的冷暴力吗?海月遥眨了眨眼,但也不太在意。等夏油杰收好今天完成的教务,她才开口:“术式指导先暂停一段时间。”
“为什么?”夏油杰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海月遥双腿交叠,冷淡地和他对视,神情平静得近乎漠然:
“我会想另一种指导方式。”
夏油杰声音不自觉提高:“到这个时候了,才想着和我拉开距离?”
那前天晚上为什么不推开他?为什么在昏暗的衣柜里,任由他碾过你的唇角,却又睫羽轻颤地回吻,主动地与他纠缠在一起?
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就像沉默的火山,迟早会爆发。
她现在的表情,与那晚在门口时如出一辙。
毫无波澜,隔岸观火般地看着可笑的他,因她的一举一动而情绪起伏。
“……哈。”
良久,夏油杰喉间溢出一丝冷笑,自嘲:“老师不是把我当小鬼吗?小鬼怎么想,怎么被摆弄,都完全不要紧吧?”
桌上纸笔被他推开,发出滚动声响。他猛然扯开衬衫下摆,露出黑色束腰的腰腹。
空气陷入微妙沉默。
少年跨坐在办公桌边沿,假笑着解开纽扣,指尖勾着裤腰往下压,在胯骨处紧急刹车。一手提着衬衣下摆往上卷,绷出腰侧凌厉的肌肉线条,黑色束带在凹陷的腰窝处勒出微微泛红的痕迹,随着呼吸起伏,人鱼线没入阴影的弧度就像是引导视线的航标。
“继续呀,之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夏油杰挑衅地笑,“办公室里,我的卧室,你的床上,老师不都是一寸寸按着我的腰观察咒灵操术吗?”
他突然重重按在腰侧,薄皮上浮现出血色:“现在怎么不摸了?”
“来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命令道:
“摸。”
少年表情冰冷,嘴角的笑意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眼底那抹压抑不住的暗色。
海月遥一直放松地坐在转椅上,等他不动了才慢吞吞地问:“所以,我摸了你就不生气了?就开心了?”
不待对方回答,她突然伸手按上他腰侧发烫的皮肤,那里还残留着方才他自虐式按压的指痕,她指尖打着圈时能清晰感受到细微的震颤。
“其实我不太明白夏油君的意思。”她指尖漫过腰窝凹陷,在黑色束带边缘徘徊,“前天不还说不喜欢我指导你的时候,说自己忍得很辛苦,很痛吗?”
他撑在桌沿的手背青筋暴起,却一声不吭。
突然加重力道的一掐让少年喉间溢出闷哼,海月遥仰头看他紧绷的下颌线:“还是说,夏油君其实很喜欢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