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驶进蓉城城区时，天已经擦黑了。窗外的霓虹一盏接一盏亮起，红的、黄的、蓝的光映在车窗上，晃得人眼晕。肖梓阳坐在后排，看着窗外掠过的高楼大厦，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么多高楼，比青溪山最高的峰顶还要高，楼身上的电子屏滚动着广告，画面里的人穿着光鲜，和他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格格不入。

“肖大哥，快到车站啦！”前排的林萌萌转过身，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蓉城的地图，“我们查了，从车站到市中心的民宿，得坐公交或者打车，你要去哪个方向啊？”

肖梓阳愣了愣，他还没来得及想“去哪”——掌门只说张叔在蓉城，却没说具体地址，刚才在大巴上摆弄手机，也没弄明白怎么联系张叔。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有点发慌，小声说：“我……我还没确定地方，先跟你们一起下车站，再想想办法。”

苏芮看出他的窘迫，笑着说：“没事，车站人多，咱们先下去再说，实在不行，还能找车站的工作人员问问。”

大巴车稳稳停在蓉城汽车总站，车门打开，一股混杂着汽油味和食物香气的风涌进来。肖梓阳跟着苏芮和林萌萌下车，刚走到车站广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到处都是人，拎着行李的旅客、拉客的司机、卖小吃的摊贩，声音嘈杂得像炸开了锅，和青溪山的安静截然不同。

“肖大哥，你小心点，别跟我们走散了。”苏芮拉了拉他的胳膊，把他往身边带了带。她看得出来，肖梓阳是第一次来大城市，眼神里的茫然藏不住，怕他被人挤走，也怕他遇到骗子。

肖梓阳点点头，紧紧攥着背包的带子，跟着两个姑娘往车站出口走。路过一个卖烤红薯的摊子时，林萌萌停下脚步，买了三个烤红薯，递给他一个：“肖大哥，刚出炉的，热乎，你拿着暖暖手。”

红薯的温度透过纸袋子传过来，暖了肖梓阳的手，也暖了点他心里的慌。他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比山上的烤土豆好吃，忍不住多吃了两口。

走出车站出口，路边停着一排出租车，司机们看到拎行李的人就往前凑，热情地问“去哪啊？”“坐车不？”。苏芮和林萌萌商量着要去民宿，正在跟一个司机谈价格，肖梓阳站在旁边，突然想起掌门给的手机——说不定能在手机里找到张叔的地址？

他掏出手机，按亮屏幕，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好不容易找到“联系人”图标，点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张叔”的号码，却不知道怎么拨号。他试着按了按号码，屏幕上没反应，急得额头冒了汗，手指也有点抖——在青溪山，他练“流云诀”能做到指尖稳如磐石，可面对这小小的手机，却连最基本的操作都不会。

“肖大哥，你怎么了？”苏芮谈完价格，回头看到肖梓阳皱着眉摆弄手机，走过来问。

“我……我想给一个人打电话，却不知道怎么拨号。”肖梓阳有点不好意思，把手机递过去，“你能帮我看看吗？”

苏芮接过手机，笑着说：“这简单，我教你。你看，点一下这个号码，再按绿色的‘拨号’键就行了。”她一边说，一边示范，手机很快就拨出了电话，传来“嘟嘟”的等待音。

肖梓阳凑过去看着，把苏芮说的步骤记在心里，心里暗暗感激——要是没有这两个姑娘帮忙，他今天恐怕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喂，是梓阳吗？”

“张叔，我是肖梓阳，我到蓉城汽车总站了。”肖梓阳赶紧说，声音有点紧张。

“知道了，我让助理去接你，他穿黑色西装，举着写有你名字的牌子，你在车站出口等他就行，大概十分钟到。”张叔的声音很沉稳，让肖梓阳心里踏实了些。

挂了电话，肖梓阳把手机还给苏芮，感激地说：“谢谢你，刚才多亏了你。”

“不客气，举手之劳嘛。”苏芮把手机递给他，“我们的车到了，得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要是找不到你说的那个助理，就再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把号码存你手机里了。”

林萌萌也跟着说：“肖大哥，要是在蓉城遇到事，也可以找我们，我们虽然刚来，但也能帮你问问！”

肖梓阳点点头，看着苏芮和林萌萌坐上出租车，车子慢慢开走，心里有点暖——他刚下山，就遇到了这么热心的人，或许这红尘，也不全是掌门说的“险恶”。

他按照张叔说的，在车站出口等助理，手里攥着手机，反复回忆着拨号的步骤，怕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大概过了十分钟，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手里举着个牌子，上面写着“肖梓阳”三个字，看到他，笑着走过来：“肖先生，我是张叔的助理，叫我小陈就行，张叔让我来接你。”

“麻烦你了，陈助理。”肖梓阳说。

小陈接过肖梓阳的背包，放在车后备箱里，引着他坐上一辆黑色轿车。车子驶离车站，往市中心的方向开。肖梓阳看着窗外的街景，路边的店铺灯火通明，有卖衣服的、卖吃的、还有亮着“KTV”“酒吧”招牌的地方，他想起王伯说的“魅色酒吧”，想起林小武的徽章，心里又开始着急——不知道师弟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早点找到他。

“肖先生，张叔在公司等你，他说先带你去公司看看，再安排你住的地方。”小陈一边开车，一边说。

肖梓阳点点头，没多说话，只是看着窗外。车子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停在一栋写字楼前，小陈领着他走进大楼，乘电梯到了十五楼，推开一扇写着“张氏集团”的玻璃门。

办公室里很宽敞，装修得很现代，员工们都在忙着工作，看到小陈领着肖梓阳进来，都好奇地看了两眼。小陈把他领到一间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张叔，肖先生到了。”

“进来。”里面传来张叔的声音。

肖梓阳推开门，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灰色西装，头发有点花白，却精神矍铄，看到肖梓阳，笑着站起来：“梓阳，一路辛苦了，快坐。”

张叔的样子和肖梓阳想象中不太一样——他以为“故人”会是像掌门一样穿着传统服饰的人，没想到张叔穿着现代西装，看起来像个生意人。

肖梓阳坐下，接过张叔递过来的茶水，小声说：“张叔，这次下山，是为了找我师弟林小武，他……”

“我知道，掌门已经跟我说了。”张叔打断他，“小武的事，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目前只知道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市中心的‘魅色酒吧’，跟一个叫周虎的人有关。周虎是‘星娱公司’的老板，在蓉城的娱乐圈有点势力，还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有来往，不好惹。”

“魅色酒吧？周虎？”肖梓阳心里一紧，这两个名字和王伯说的、大巴上那个男人说的都对上了，“张叔，您能帮我联系上周虎吗？我想问问他小武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