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广福先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告诉她人,否则会带来杀头之祸。
槿娘捂嘴吱声,一个劲的点头。他这才将密旨一事一五一十告知。
“六皇子!”
“嘘!”江广福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小点声。”
槿娘枕着她的胳膊,细语道:“公公现下有何打算?”
江广福抚摸着她的脸,往床榻上一靠,眼睛晦暗不明地盯着床帐。
“得抽空去看看贤妃娘娘……”
——
暮色四合,江府大院内人影绰绰,热闹非凡。
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摆了二十来张桌子,分列两排。
丫鬟们陆续端上美酒好菜。
众人入席,江广福坐在主位上,笑谈畅饮,四周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丝竹管弦声起,舞女们相继入场,个个如花似玉。舞姿轻盈,宛若天上的仙子,宾客们看得如痴如醉。
朝堂大半的高官都在这里,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江广福一手提拔,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位于左列末置位的何书俞。
周侧坐在主位左边的位置上,还是第一次在众多阉党中露面。
“给各位隆重介绍一下。”江广福拉起一旁的周侧,高声对众人道:“这是咱家的干儿子,周侧,字佑廷,精明能干,咱家对他很是喜欢,还望各位大人多多照顾一二。”
周侧讶然,有些出乎意料。江广福尽管对他重视,也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过他,好些阉党压根不知道他的存在。他是暗地里的老鼠,为江广福做见不得光的事。同时又在意料当中,毕竟他这回帮江广福寻回了密旨,可是个大功臣。
“周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
“仔细一看,那眉眼间,确实和公公有几分相似。”
“听闻公公年轻的时候也是名英俊美男。”
“……”
“张大人莫要笑话咱家。”江广福摆了摆手,满脸堆笑:“一个糟老头子,各位大人不要嫌弃咱家老了才是……”
“佑廷啊,来给各位大人打个招呼。”江广福搂上他的肩,指了指坐在右侧大腹便便的男人,和蔼地笑道:“干爹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左相张尧张大人……”
周侧举起酒杯,酒杯略低三分,谦恭地笑道:“张大人好,晚辈敬您一杯!”
“请!”
张尧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位是前几日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傅笙傅大人……”
新上任的大理寺卿!
周侧愕然,这个消息他是一点也不知道。能坐在右侧第二位置,屈居丞相之下,躲过暗探视线,身份绝对不简单。在这京中,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背景?
“傅大人好。”
周侧端起酒杯,笑着敬酒,他对这名字浑然没有印象。细细打量了他一眼,剑眉星目,眼中清明,看着那双眼睛,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周副使,久仰久仰!”
傅笙一身白衣,年龄看着二十来岁,莞尔一笑,遥遥与他碰杯。
将广福挑着那些他自认为与周侧不熟的人,又继续挨个介绍。每介绍一个,周侧便敬一杯。
……
“这位是兵部尚书何书俞何大人。”
江广福一指角落里的中年男子,对周侧道。男人人穿着青色便服,一身周正,浑身透着一股儒雅之气。闻言连忙起身,对江广福拱了拱手。
何书俞为人清正廉洁,心系百姓,是朝廷罕见的清流,也不知怎的,竟加入了阉党。学生都在写信骂他,有的甚至和他断绝师傅关系,昔日好友也一一和他断绝来往,闭门不见。郯州边陲驱散流民一事,少不了他的手笔。
“何大人好,晚辈敬您!”
两人就装作不认识似的,说些客套话,江广福又开始介绍下一个人。
江广福生性多疑,能让他认识这么多阉党,少说对他有七分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