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整天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绽出点笑意,脚步都轻快几分。
苏小满扒到邻居家栅栏前,果然看见前几日还蜷缩成一团的花苞盛开,露出洁白的花蕊,甚至有几朵就在她伸出手够一够说不定就能摘到的地方,引诱着走过的路人伸出邪恶之手。
二层被树荫掩盖的窗来传来阵阵流水般的琴声,昭示着主人的归来。
苏小满对这种乐器的了解仅限于从前在镇上小学时学校为了发展素质教育花大价钱买来的一架二手破琴。
生怕谁碰一样,放在专门开辟出来的音乐教室里,锁着门,宝贝的很。
学校没有专门的音乐老师,这琴也就闲置了,只偶尔有胆大的同学溜进去叮叮当当没有章法的乱敲一通,发出的声音也和美妙沾不上一点。
因为好奇,她也干过一次,最终她的音乐梦想以被教导主任逮到,搓着被苏建国揪的滚烫的耳朵回家而终结。
思绪回到现在。
苏小满竖着耳朵在楼下听了会儿。
旋律流畅,情感动人,很完美。
完美的不像是真人在弹。
她回忆起远房堂弟在过年的时候表演的,号称每周送去城里花大价钱上一次课,苦学六年的,锯木头般的所谓小提琴演奏。
当时堂弟一曲毕,在场所有人龇牙咧嘴。
姨妈带头鼓掌,眼含泪花大呼:“这就是真正的艺术!”
也许真就不是真人在弹,苏小满断定是有人在二楼放CD。
只是声音这么大,艺术修养是有,公德心存疑。
“放个碟而已,声音开这么大,真把自己当艺术家了。”
苏小满搓搓耳朵,注意力回到近在咫尺的花苞上,有些犹豫。
平心而论,她实在喜欢这树栀子。
可这是人家院子里的花。
再说了,这花要是摘回去,老苏看见得伤心了。
这样想着,她最后只是伸出手,有些惋惜地抚摸这些讨喜的花瓣,想顺便蹭上点儿香味。
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
“喂!”头顶窗户被人推开,一道冷冽的低喝从头顶传来,毫不客气地砸在她身上。
苏小满慌忙缩回手,抬头往二楼那儿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全被邻居家院子里那颗超大的玉兰挡住了。
她屏息等了一会儿,没有丝毫动静。
没人说话。
“你好?”她有些茫然的打招呼,歪着脑袋左转右转,头顶上支棱起来的那几撮头发随着主人歪头的动作摇来晃去,企图看清这家主人的真面目,但无论她怎么转,都看不穿二楼窗台的全景,只能看见一截白色的衣角。
和一截雪白的胳膊。
二楼窗台上的人大概正趴在窗沿,一只手横着,另外一只手随性地耸拉着,皮肤在黑暗里依旧白的耀眼。
“你好?”苏小满纳闷,对着那截指尖又问一声。
还是没人理。
一阵风吹过,树叶窸窸窣窣声响,前后看看,空无一人。
苏小满盯着那截胳膊,手心渗出点冷汗,突然觉得花也不香了,鸟也不叫了,四周静的可怕。
她搓了搓手臂上炸起来的汗毛,正忍不住想跑,终于听见楼台那人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吐出三个字:
“偷花贼。”
他懒散道:“胆子还挺小。”
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被打成贼,苏小满刚刚还拔凉拔凉的心火辣起来了,攥着书包的手也放下了,脚底也不抹油了,立刻回击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花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呗。”
那人打了个哈欠,横着的那只胳膊拿起来杵在脸下,很好听的声音,就是内容有些欠揍。
“偷了就偷了呗,老犟嘴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