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暮再也没忍住,一把揽过少年的肩,拥进怀里。
嗓音沙哑:“好。”
珍之又珍,慎之又慎。
明明他伤口血气很重,是仓灵不喜欢的味道,这下贴着那伤口,小心翼翼生怕压着,倒是不厌恶血气了。
奚暮想起什么,又对他说:“超度?那你现在……”
仓灵摇了摇头,笑道:“不想了,以前觉得活着没意思,活着就是恶心,但现在……”
他将脸埋进奚暮颈窝,轻轻蹭了蹭。
好温暖啊……
“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活着就很好。”
奚暮心中触动,那些情绪不知如何言表。
但提及“超度”,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为何师叔祖说能超度你?超度明明是佛子能做的事,修仙之人并不能……”
仓灵懵了,瞪大眼睛:“他骗我?”
仓灵更生气了!
怎么可以骗人呢?
见他胸膛起伏得厉害,怒极攻心,奚暮连忙安抚:“这也不全是坏事,若你遇见的不是他,而是某个佛子,我恐怕……就遇不见你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仓灵还是生气。
他想,他不要被奚玄卿骗了,他要离开这个地方,和奚暮一起!
夜已深。
此处偏僻,只有堆积杂物的货仓,平日不会有人靠近。
周遭孤冷凄清。
那间映着幽微烛光的小木屋却热闹,隐隐传来欢笑声。
奚玄卿倚在一株柳树边,几次踌躇,最终还是没进去。
直到后半夜,木门嘎吱一响。
少年推门而出。
一抬眼,就瞧见一身白袍,孤影茕茕,孑然独立的奚玄卿,朝他望着。
指尖血已经洗干净。
就像今天下午的事没有发生一样。
仓灵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烛火已熄的小木屋,不想吵醒奚暮。
只低声道:“先回去。”
奚玄卿愣了下,本以为仓灵赶他走,直到看着仓灵并未转身回木屋,而是往醉仙山的方向去,心下一喜。
像往日一样。
仓灵的寝居中摆满了仙露灵果,都是最新鲜的,昨日未吃的都被换掉了。
榻前珠帘串的都是绚烂缤纷的宝石,锦屏也是玉蚕丝绣的,就连桌椅都镶嵌着琉璃玉器……
一直简素的林间竹屋,自仓灵搬进来后,早已华丽成宫殿般。
只因为奚玄卿知道,他的小凤凰喜欢宝石,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仓灵却觉得,这些东西冰冷冷的,没有奚暮小木屋里的竹编藤椅坐着舒服。
仓灵坐在软塌上,仰头看着奚玄卿,似在酝酿如何开口。
奚玄卿却抢在他之前,一掀袍摆,单膝着地,捧着他足踝抬起,脱掉靴袜。
仓灵愣了下。
便见奚玄卿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串缀着金铃的红线足链。
要解开他脚踝上那串旧的,拴上新的。
仓灵一激动,本能地抬足,想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