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别说了。”
见她扭捏的模样,李时丰心下了然:看样子是吃软不吃硬啊……
“好……好了!”谢筠熙及时止住话头,“大人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你指的是哪件事?”李时丰笑盈盈走近谢筠熙。
“旧案!”谢筠熙连连后退。
“有啊,纵火案一事多亏了谢姑娘助力,那断箭被送去查验,有淬热油的痕迹,当日镇北将军归京,晚间开庆功宴,备了数坛好酒犒劳随军出征的将士,这箭矢上的热油与酒相触,必引起熊熊大火,本官听幸存之士之言,将军夫妇为了疏散众人,不惜以身救火迟迟未离去,最后葬身火海……”
李时丰的声音逐渐低落,谢筠熙静静听他说着,亦是心痛不已,她轻抚李时丰的肩膀,已没了方才的腼腆,满脸俱是肃穆。
“所以真正杀害镇北将夫妇的人,是柳家的人?”谢筠熙一语道出。
李时丰没有说话,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他们柳家脱不了干系。”
“镇北将军执虎符于一方,军威赫赫,功绩无数,可他对大辰是至忠之臣,没了他守北萧,大辰不就少了一道强有力的屏障,柳家若只是为了争权夺利谋害将军,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时丰凝神细想:“柳无涯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也不至愚笨至此。”
“可柳家万一真的有这样的蠢人呢?”
谢筠熙和李时丰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柳洵。
“我记得大人说,前几日在柳府从柳洵嘴里套出了些话?”
“嗯,不过此人狂妄至极,他同本官挑衅,说柳家向来扶持景王,日后必是他登上皇位,又说本官与爹一样,终究会成为败犬,泛泛之言罢了,不足为惧。”
李时丰眉头紧锁,面露嫌恶之色。
“等一下,大人,柳贵妃那信。”谢筠熙突然灵光一闪。
“怎么?”李时丰往后挪了挪,腾出地方让谢筠熙来到桌前,又将竹纸拿起来。
她将那纸翻开,平整地铺到桌面上,又用指腹细细抚过那些折痕,半晌她将纸面翻过来,空白的纸背面前沿有一行莫名有些突兀的墨迹,她将那处翻刚到提字的一面,又缓缓移到那行奇怪的小字上,轻轻折平。
“大人快来看!这里有字!”谢筠熙兴奋地扭头同李时丰叫起来。
“是那密语?”李时丰低下头凑近谢筠熙指着的那字,竟发现那字是如此熟悉。
“洵恐勾结外蛮。”谢筠熙艰难地将那几个字辨认出来。
“此事,要上报陛下吗?”谢筠熙惊诧地转头,一双圆目睁得老大。
“暂且不要动风声,还未找到实质性的关键证据,贸然行动,反而会出事。”李时丰镇静下来,仔细考量着。
“为什么柳贵妃会知道?!”谢筠熙有些无法理解这一点。
“只怕是截到了什么关键线索……谢筠熙,跟我再回镇北府一趟。”李时丰突然抓起谢筠熙的胳膊。
谢筠熙和李时丰果然默契依旧:“大人是觉得,柳贵妃会和镇北将军夫妇相识?!”
“怎么不可能,我娘和我爹同我不一样,他们未出塞之前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柳贵妃的年岁和他们相近,极有可能有交集。”
谢筠熙停下脚步,反将李时丰往后拽:“等等等等,大人,我们不能这样光明正大地进镇北府,你忘记柳家那不厚道的行为了吗?”
李时丰一腔沸腾的血液安分下来,难得露出迷惘的神情。
谢筠熙吭哧吭哧从床尾拖出自己的那套工具:“易个容再走吧大人。”
“好。”李时丰回过神来,看向谢筠熙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两人正要开始,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李时丰任由谢筠熙在自己脸上涂抹。
“大人,方才听见你们又要去镇北府?”
进门的是多日不见的陆贰和徐柒。
“嗯。”李时丰也没气被偷听一事。
“老大,你有需要我们做的事吗?”徐柒主动开口。
谢筠熙知道他们是在为之前镇北府的疏忽愧疚,她比李时丰先一步开口:“不必劳烦二位,我和大人两人去比较隐蔽,但希望你们能去找殿下进宫一趟,说是要拜访一番那位贤妃。”
“是!我们这就去!”陆贰立刻应声,拉着徐柒就离开。
谢筠熙望着他们风风火火的背影,不由有些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