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冷暖，全在这推杯换盏之间。

两人先前还谈论到，因为季家的失势，季渊来到醉春楼的时候，受到的待遇远不如之前。

尽管现在的季家，依旧有很多的财富，哪怕比之几个月前有所不如，也依旧是一个庞然大物。

但此时各方的态度，却是像对待一头即将被击杀的巨兽一般，每个人都躲得远远的，却有盯得死死的。

谁都想要在巨兽倒下的那一刻，尽可能地汲取更多的养分，可谁都担心，这只巨兽倒下的时候，会不会砸到自己。

对于这样的情况，季渊早已经习惯，他身为大家族的人，不一样在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现在的众人，和曾经依旧得势的季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然而，红娘突然进入到包厢中，却是让他有些意外。

要知道，现在的季家，谁遇上了都是避之不及，生怕被牵连到，换作以往，季渊来到这里，接待他的，也只会是醉春楼里可有可无的人。

他们被推出来当成炮灰，既不怕季家的反扑，也不担心等这只巨兽倒下之后，其他势力的清算。

红娘在醉春楼的地位，可不一般，她的存在，可以说已经和醉春楼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若是红娘出了什么事故，醉春楼将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

所以之前季渊前来的时候，她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如今，季渊既没有找她，季家同样也没有摆脱现在的困境，她这突然登门，却是意欲何为？

两人对视一眼，很快便有了主意。

季渊开口说道：“有何不可，红娘请进。”

于华打量着来人，红娘和几个月前他见到的相比，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这烟花之地，在这京城繁华中，几个月的时间只是弹指一挥间，眨眨眼就过去了。

生活在其中的人，日夜享受在繁华之中，甚至不能够察觉到时光的流逝。

也许只有等人在功名风月中逍遥半生，忽然间瞥见了自己头上的白发，到了那时候，才会感慨一声岁月蹉跎。

于华打量着来人的同时，来人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

季家的情况，整个京城，几乎是无人不知，哪怕是守城的护卫，亦或是在京城中丝毫不起眼的小官，都能知道此时的季家已经是大势已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红娘和醉春楼，自然是不会凑上前来。

既然红娘会在这时候来到包厢中，可以想见的，她要找的人不会是季渊。

于华也曾一度上过醉春楼的重要人物名单，那是他最辉煌的时刻。

战胜了其他的武生，成为武院入学考试中的第一名，之后还得到了皇帝陛下的任命，被任翰林一职。

这样的风头，在近百年间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然而，辉煌没有持续太久。

几乎没有在众人面前表现他的恣意，于华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再一次消失在了其他的视线中。

再一次出现，那已经是三个月以后了。

三个月之后，于华回到这里的时候，影响力几乎已经消失殆尽，就连阅人无数，记忆力极好的红娘，都险些认不出他来。

那一次他回归，在整个京城掀起了一场风浪，虽说只是一个武院的历练，但他的表现，却是让京城中所有的豪贵震惊。

与上次出风头一样，很快，于华就被贬到了地方，再次消失在了其他人的视线中。

前面几次，于华能得到大家的关注，还是因为有季家的存在。

季渊和于华关系不错，两人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声名也逐渐为外人所知。

如今几个月过去，季家的威势已经大不如从前，可就在这关键时刻，于华却突然回到了京城当中。

这不由不令人揣测上头的意思是怎么样的。

那位龙椅之上，掌握着腾龙国权柄的人物，他的想法会是什么样？

若是那位开口，想要做什么事，底下的人是绝没有反抗的机会的。

于华的出现，很可能就有上面那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