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笙笙，我带你去玩。”女孩的银铃般的声音在小巷子里格外响亮

初春，柳青镇已经开始回温，春燕归来，叽叽喳喳飞在空中，衔捡着树枝，似乎往镇子口那棵硕大的歪脖子树边飞。

小巷里白裙女孩翘着两个小羊角辫，眼角弯弯，手边却拽着一个抬头看着天空的女孩，他们两个气质太过不同，一个白白净净穿戴整齐，脸上有着幼时才有的婴儿肥，而身边那个却比她小了半个个头，瘦弱苍白，皮肤是病态的白，眼窝凹陷，身上的蓝色衬衫虽也干净，领口的地方却毛毛的，一见就是搓洗了很多次。

那个抬头看着天空的那个女孩子有些过于沉闷，白裙子女孩又握了握她的手，将脸朝着同一方向望去“妹妹，你在看什么呢？”眼睛直直看着那女孩却半天没得到回应。

祝安又握了握女孩子的小手，继续询问身边的女孩子“笙笙，你在看燕子吗？”

祝生灰暗的眸子闪过些许细碎，站定在原地，将手抽出，两手交叠起来，大拇指扣着大拇指，双手的指头灵动柔软的扇动，像天上的燕子一样，在天空盘旋。

她做的专注，随着燕子的状态舞动着手指，她的眼睛越来越亮。她喜欢这个叫做燕子的动物，春天是她最期待的季节。

祝安也模仿着，她绕着祝生跑了一圈，白色裙摆随着风轻轻翘起一角，“笙笙，你看，这样可以飞起来是不是更好看？”

女孩听到后愣住几秒，愣住手上的动作，慢慢向前走了几步，紧接着跑动。

祝生喜欢这样生机的感觉，手上的燕子，掠过小巷子，穿过穿堂风，飞到它们最忠实的守护者哪儿去。

镇子上总有很多小孩在午后出来玩，也不怕太阳晒，总是会聚在歪脖子树下，树下有个小广场，早晨很多姨姨伯叔在那打太极。

今天她们去的有些晚，广场上已有五六个孩子了。

祝生知道那个和她一样瘦老是穿着补丁衣服的小男孩叫宁喜声，他也长得白，说说叫喜声，却很少讲话，不和别人一样吵。一个胖胖壮壮的小男孩是孩子帮小领头有两个小手下，他叫吴承。短头发的女孩子叫汪琪，她特别喜欢她的姐姐，祝安。

“安安！就等你了，快来呀！”汪琪朝着她们招手，也不是她们。

祝生小心看了眼姐姐，祝安示以汪琪一个开朗的笑容，又拉上祝生的小手。

“左看看，右看看”祝安过马路总是有一套步骤，喜欢嘴里嘟囔小口诀。

小镇没有斑马线也没有红绿灯，总是有野孩子乱窜马路，祝生来这个镇子也不久，只跟着姐姐左看右看确认没有车子才走。

祝生不喜出门，就算有姐姐带着出去，也没有机会自己尝试怎么走，姐姐总是带着她，照顾的体贴入微。

“走吧。”祝安拉着祝生走过马路，小孩子们都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的问好。柳青镇的人们都很是团结互帮互助，亲邻关系很好。

宁喜声走到小姑娘面前，右手的食指直立的放在肩上，向左划了一个弧形，又竖起大拇指。

那是下午好的意思。

宁喜声是唯一一个会和祝生打招呼的人，祝生回以他同样的动作。

悄悄的往姐姐跑去的方向看，有个白衬衣男孩子总是和他们不一样，他总是笑起来很温和，不像吴承一样笑起来嘴巴可以塞进半个西瓜。

他头发短短的很干净，祝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他叫沈亦怀，是镇子里沈老师家的儿子，他不太喜欢和她们这些孩子打闹，但在下午他最喜欢坐在歪脖树下的藤椅看书。

今天他手里拿了一本绿色的书，书皮上还有点点嫩黄。

他低头笑着看着女孩，一只手背在身后，漏出一截红色的带子，很显眼。

祝生不敢多看，心跳跳得有些快，就静静地坐在宁喜声的边上。

“黑白分明配配配”孩子们的笑闹声乱作一团，歪脖树投下很大一片阴影，微风轻轻缓缓绕着他们，头发微微被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