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曾晞的母亲施淑婉生下她之后,迟迟无法再受孕,苦等了三年,始终不见媳妇肚皮隆起,江碧青灰心之际,索性替儿子另娶一房媳妇——郭雪屏,一年后果然喜获麟儿,取名为曾耀祖。
曾耀祖出生后,江碧青简直快乐晕了,成天抱着曾孙“耀祖、耀祖”??的叫,完全忘了曾晞和施淑婉的存在,她们母女,成为曾家最不重视的两个人。
郭雪屏和曾耀祖的存在,是施淑婉心头最深的痛,她无法责怪丈夫和婆婆薄情,因为是她没能给曾家一个继承人,她自知理亏,但——自己的丈夫另纳新妇,她怎能不恨?
所以她变得猜疑善妒、斤斤计较,她没心思去管自己惟一的女儿,因为她忙着争风吃醋、争宠比较,所以曾妹仪从小就很独立,学业、功课完全不用人操心,自然就能名列前茅。
反倒是曾耀祖集众人的宠爱于一身,十足是个被宠坏的富家子,不但不思长进,还成天和一群狐朋狗党吃喝玩乐、到处瞎混,大学连考了两年还是落榜,若非江碧青舍不得让他独自到国外求学,他或许还能凭借曾家雄厚的财力,混到一张野鸡大学的文凭。
那天,曾妹仪的毕业典礼结束后,她并没有和同学去吃饭庆祝,而是急着回家,将她的毕业证书献给她最尊敬的奶奶——
“奶奶,我回来了!”
曾晞回到家,喜孜孜的捧着毕业证书,递给正在客厅喝茶的江碧青。
不只江碧青,曾晞的母亲施淑婉和二妈郭雪屏也在。
“奶奶,这是我的毕业证书,还有奖状是第一名喔,请您看看好吗?”
“嗯,先搁着吧,我等会儿看。”江碧青半垂着眼眸,用杯盖将茶沫轻轻刮去,然后啜饮一口喉韵甘醇的白毫乌龙。
跟在江碧青身旁伺候的曾嫂立刻接过曾晞手上的毕业证书和奖状,小心地搁在桌上。
江碧青喝了几口茶,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郭雪屏。“耀祖好像不在家,上哪儿去了?”
“妈,耀祖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和朋友出去逛逛。”郭雪屏有些畏怯的回答。
她知道婆婆最不爱她放任儿子随意外出,但她实在管不动他呀!儿子早已被宠得像个霸王,只要稍微不顺他的意就大吼大叫,活像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他,有时候,连她都怕这个亲生的儿子。
“雪屏,你不能让他想出去就出去,眼看着又快联考了,也该叫他收收心、好好念书了。”
“是嘛!已经连续落榜两年,要是再落榜,传出去还真是不能听哪!”施淑婉冷声嘲讽。
“这是我儿子的事,不劳大姐操心!”郭雪屏恨得牙痒痒,却无法反驳,谁叫自己的儿子不争气。
“是啊,雪妹生的‘好儿子’嘛!”
“大姐你——”
“够了!”两个媳妇凑在一起就斗嘴,江碧青一看到她们就头痛。“淑婉,你就少说两句吧!雪屏,你也要好好管管耀祖,别让他一天到晚鬼混。还有,小晞——”
她将视线转向始终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曾晞。“你别光顾着念自己的书,也该帮帮耀祖呀!他年轻、贪玩,你这个姐姐怎么不教教他呢?我不是要你帮他补习功课吗?为什么他的成绩一直没有进步?”
言下之意,是她没有尽心尽力。
“奶奶,我尽力了,真的!”曾晞急忙解释。“我很认真想教耀祖,可是他不肯学,我教我的,他睡他的,我实在没办法……”
只要一打开课本,曾耀祖就开始打瞌睡,纵使她有满腹热忱想教他,也爱莫能助呀!再说,曾耀祖骄纵傲慢,压根不把她这个姐姐放在眼里,她管得动他吗?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要你去教他呀!你是他姐姐,如果连你都嫌麻烦不肯教他,那么还有谁肯教他?唉,想一想,耀祖真是可怜呀!”江碧青摇头叹息。
“妈,您别乱想,小晞没有这个意思!小晞,你说对不对?妹仪,你说话呀!”施淑婉的催促声,一声比一声尖锐。
曾晞很想说话,她比母亲更想为自己辩解,但她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梗住,鼻头又酸又痛,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算了!我累了,扶我回房去吧!”
江碧青将手搭在曾嫂的手臂上,在她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她一走,郭雪屏自然也不想多待,随后跟着走人。
她们都走了,施淑婉立刻上前质问女儿。
“小晞,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你跟你奶奶解释,你怎么不说话呢?你是哑巴呀?你——真是没用,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