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斐玖三言两语就哄得路蘅已经站在浴室里，等路蘅再次出来后，凝斐玖已然不见了踪影。

路蘅喊了两声老鬼，确定凝斐玖已经走了。

她回到房间，看了会儿手机助眠。

凝斐玖刚回到深渊，小忠就走了过来，她递上几份报告跟在凝斐玖身后，往办公室走。

凝斐玖知道只要他在，路蘅绝对不会好好休息，倒不如自己先走，他粗略看了几眼报告，但又不放心地拿出了千里镜。

镜里，小姑娘看起来已经昏昏欲睡，显然是个大心脏，发生什么都能睡着。

凝斐玖收起镜子，快步往前走，这些报告还存在些纰漏，需要经过他处理。

小忠跟在后面，直到进了办公室，她才说了第一句话。

“boss，我必须得提醒您，路小姐最多只能活九十或者一百多岁，可我们却能永无止境的活着。”

凝斐玖没有急着坐到位置上，而是转身提问“谁说我会永无止境的活着？”

小忠瞳孔放大，她显然有些震惊“您是？您是想……”

“对，路蘅什么时候死了，我等她投完胎就陪她一起死。”

凝斐玖话毕，空中陡然响起一声惊雷，这是天道的警告，警告凝斐玖最好打消这样的想法，毕竟一个优秀的造梦师很难得。

凝斐玖隔着墙壁看向虚空说

“我甘之如饴。”

天道彻底被激怒了，它罚下十八道天雷，尽数劈在了凝斐玖身上。

每一道都足够看到烂熟的血肉，随着最后一道天雷的结束，凝斐玖的魂魄已经淡到看不清楚，整个.鬼.好像活在云雾中。

凝斐玖从站着到跪着，额上和颈上的青筋暴起，他看起来依旧没有丝毫屈服。

小忠被这一变数怔到说不出话，她赶忙扶起老板，放在座椅上。

“boss，您说您这是何苦。”就是再怎么下定决心，好歹也先口头上敷衍敷衍天道啊。

当然这话小忠不敢说，她怕下一个雷就到自己身上了。

凝斐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瞳孔从黑色转为红色，右眼中有血流出。

他颤抖着手擦干血泪，忍了忍，说“去取笔和墨。”

凝斐玖变出一张施过法的空白卷轴，无论人神魔三界，只要写在上面的东西一旦违背，下场就是魂飞魄散。

凝斐玖握上毛笔，笔下的字刚劲有力，锋利的就像凝斐玖这个人。

“我从深渊里爬出来，不懂爱是什么，不懂恨是什么，甚至连痛感我都感觉不到，我只知道我要活下去。

可是我遇到了你，我可以看着你从小到大再到老，因为你，我好像懂了人间的七情六欲，路蘅，我是个卑鄙的人，我想你永远只想我，只爱我。

小时候的你对生的渴望比我一个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都强，我知道，路蘅，你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你，我也只在这些年能够短暂拥有你，然后永别。

路蘅，我爱你，深入骨髓也甘愿。”

凝斐玖写完这些，顾不上天上持续的轰隆响雷，他缓慢的卷起卷轴。

凝斐玖从来没想过要给路蘅看，这只是他对自己心中所想的更加坚定。

再说他可不想看路蘅自责的样子，那样就没意思了。

他安心收起卷轴，啐了句天道“没人性的东西。”随后就晕在了办公桌上，旁人要是挨上这十八道天雷恐怕早已殒命。

凝斐玖能撑这么长时间，也算他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