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对眼前绝境的清醒认知。
放下枪,立刻死。拿起枪,或许还能多活一阵,甚至搏出一线生机。
赵德胜几次蠕动着嘴唇,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外面那些刀枪相向的“友军”,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颓然低下了头,默认了眼前的现实。
他知道,回不去了,从被包围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只剩下“叛乱”这一条路了。
李适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不需要他们有多么崇高的理想或者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他只需要他们在这生死关头,因为恐惧和愤怒而紧紧跟随自己。
看起来自己好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这或许就是绝境中求生存的唯一办法。
看似断了兄弟们的回国之路,殊不知也许才是真的救了他们。
“弟兄们!”李适的声音再次响起,给众人吃一颗定心丸,
“都把心给我放回肚子里!咱们手里有朱大常,怕什么?”
“他张彪敢不顾朱大常的死活强攻吗?借他十个胆子!”
这话如同给慌乱的人群注入了强心剂。
对啊,旅长朱大常还在我们手里!外面那些人肯定不敢乱来!
“现在都听我命令!”李适趁热打铁,声音斩钉截铁,
“张文强,你带几个得力的人,把朱大常给我看牢了!”
“其他人,以班排为单位,立刻检查武器,打包物资,记住能拿多少拿多少,其他的统统放弃!”
李适指着包围圈相对薄弱的一个方向,
“看到那边了吗?靠近树林,地形复杂,等会我们挟持朱大常,就从那边突出去!”
命令一下,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匆忙地将最后一些物资塞进背包或捆在身上,但亨特批给的物资实在太多了,很多罐头、药品和备用弹药根本无处可放。
看着那些不得不被忍痛舍弃、堆积在一起的宝贵物资,士兵们的心都在滴血。
一个年轻的士兵,脸上还带着稚气,正手忙脚乱地将一听听牛肉罐头往自己已经鼓鼓囊囊的背包里塞,甚至试图用绳子把罐头串起来挂在脖子上。
他的班长见状,急忙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低喝道,
“二狗!你疯了!挂这么多,等会跑起来你第一个掉队!不要命了?!”
那名叫二狗的士兵猛地抬起头,眼圈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死死攥着手里那听冰冷的罐头,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执拗的绝望,
“班长!这是牛肉啊!是牛肉!我爹我娘,我弟妹。。。他们一辈子都没尝过牛肉是啥味儿!”
“我就再多带一罐。。。就一罐!万一。。。万一我要是能活着回去,让他们也尝尝。。。就尝一口。。。”
班长的手僵住了,看着二狗那布满泪痕的年轻脸庞,听着他那简单却令人心酸的愿望,呵斥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周围其他正在收拾东西的士兵也沉默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悲凉。
最终还是李适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二狗和他手里的罐头,又看了看周围士兵们脸上那复杂的神情。
他理解这种情感,但这不能成为拖累。
“都别心痛了!想给家里捎东西,想以后过好日子,前提是咱们都得活着!”
李适硬起心肠,低吼道,
“只要咱们人能冲出去,以后我李适保证有吃不完的牛肉罐头!”
“现在,检查武器,准备跟老子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