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凡人学者出手,是最低劣、最无能的手段。文七既然敢做这道‘测试题’,就要有承担满盘皆输的准备。”
“第三,”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你们的情报,过时了。从你打通这个电话的第一秒开始,第九局的天网系统,就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蓉城大学,考古系办公楼,三楼,307室,窗边的第二个位置。
现在,我们的人,应该已经敲响你的房门了。”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没给对方任何回应的机会,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聒噪的苍蝇。
他将手机抛还给凌雲。
凌雲下意识地接住,整个人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在短短几十秒内,他用三言两语,就将一场足以让她崩溃的心理战,彻底逆转。
她以为自己会崩溃,会哭喊,会哀求萧辰去救人。然而,在极致的恐惧和此刻极致的震撼之后,一股冰冷的、陌生的情绪,从她内心深处破土而出。
是愤怒。
一股前所未有的、燃烧着理智的愤怒。对“归墟”的愤怒,对自身弱小的愤怒。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含泪的眼睛里,褪去了所有的迷茫和软弱,只剩下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们想要星图,对吗?因为我能感觉到它。”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淬火,“我跟你走,我去赤水河,我帮你们找到那个祭坛。但你,你们第九局,必须保证我老师的安全!立刻,马上!”
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强硬的、不容商量的语气对萧辰说话。她不再是被命运推着走的受害者,而是主动站到了棋盘上,将自己当成了最重要的那个筹码。
萧辰静静地看着她。眼前的女孩,仿佛在这一瞬间,完成了某种惊人的蜕变。那脆弱的外壳被残酷的现实击碎,露出了里面坚韧的内核。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近乎赞赏的光芒。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从作战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古朴的锦缎香囊,递到她面前。
“这是‘守门人’特制的‘清心符’,”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用百草之精和秘法制成,佩戴在身,可以凝神静气,抵御邪祟侵扰。你刚才心神激荡,墟印差点失控,这个对你有好处。”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他却递过来这样一个东西。凌雲愣住了。
“至于李教授,”他继续说道,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文七的试探,也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我已经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壁垒’协议。
刚才去敲门的,是我们的人。他会很安全,但代价是……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处于我们二十四小时的‘保护’之下,直到这件事结束。”
“监控……”凌雲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为了保护,也意味着失去了自由。这是她为自己的成长,付出的第一个代价。
她接过了那个香囊,触手温润,带着淡淡的、令人心安的草木异香。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萧辰冰冷的手指。那瞬间的温差,如同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一个炙热决绝,一个冰冷可靠。
“谢谢。”她紧紧攥住香囊,像是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像是攥住了一份沉甸甸的誓言。她抬起眼,直视着萧辰:“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萧辰转身,将早已准备好的背包甩到肩上,“文七的棋子已经落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没有告别,没有犹豫。一辆性能可靠的黑色越-野-车,载着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和一份沉重的誓言,在夜色中,如同一支离弦的箭,驶向那片以雄奇险峻、神秘莫测著称的土地。
这一次的启程,不再是被动的探秘。
这是一场,以守护为名,以复仇为终的,逆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