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胜新婚的道理经年不变。
姜漫像只在暴风雨里出海的小船,在风浪中无助地上下起伏,男人身躯强壮,一只手就可以将两只纤细的手腕握住,扣在头顶,只能无力地接受海浪的翻涌。
泛红的眼尾沾着湿漉漉的水珠,她无力的唤着他的名字,卫淮川,淮川,淮川……温柔中带着勾人心弦的媚意。
卫淮川像是被人鱼歌声蛊惑的王子,一步一步走向堕落的深渊,如果这样的极乐境界便是人鱼族的陷阱,那么就让他就此沉沦吧,没有再比这儿更接近天堂的地方了。
“啊——!”
最后的浪花,一束一束又一束地打在身体最柔软的地方,姜漫仰着头,眼神涣散,无意识地抬手将身上的人紧紧拥住。
嘶哑、低沉的喘息声交相呼应,让房间暧昧糜烂的气味节节攀升。
姜漫摆头,视线落在床头柜上慢慢聚焦,蓝色的小狗——她第一个珐琅作品,送给卫淮川的520礼物。
放在了办公室休息间的床头柜上,有时累了躺在床上,手上闲着就会把他拿在手里把玩,慢慢成了一种习惯,没事也会拿着摆弄两下。
京市的夜一如既往,姜漫看向窗外,晚风吹散松松垮垮夹起来的长发,若隐若现的颈间,雪白的肌肤上有两道又红又烫的痕迹,是刚才情欲间不可自控时留下来的。
高潮后的无声陷入寂寞的深渊里。
“那家烧烤,我们去吃过。”姜漫指着路边那叫路边摊说,语气里充满了怀念与感慨。
车往前开了一阵,又掉头回来,稳稳地停在了烧烤摊旁。
卫淮川降下车窗,对摊主说:“老板,拿个菜单。”
姜漫诧异地看他一眼,接过老板娘送来的菜单,她低头看了一眼说:“要……”
“真的是你啊小姑娘。”老板娘突然惊喜开口说。
姜漫怔愣了瞬,她没想过老板娘还记得她,可能就是认错了人吧。或者卫淮川这厮带了别的女人……
“老点烤鱼吃的,胃口像个小猫似的,吃两口就饱了,然后撒娇让男朋友扫尾哈哈。”老板娘笃定地说。
“啊哈……哈哈。”姜漫尴尬地笑了笑,低头找了找看有没有洞能钻进去。
卫淮川突然倾身靠近,在她耳边小声道:“幸好有老板娘还我清白。”别以为低着头做表情就不会被发现了,还好老板娘嘴快,要不然一天两回,回去了肯定要跟他闹。
“你别冤枉人,我可什么都没想。”姜漫矢口否认,她也确实没想……没来得及想全呢。
刚出炉的烧烤袅袅白烟起,翩翩烟火起扑鼻而来,为冷调的都市增添了一抹亮色,姜漫头靠在后座,沾了肉渍的嘴角还有一颗新绿的葱碎。
饱足的肚子让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昨天艳阳高照,今天乌云密布,灰蒙蒙的纱笼罩在京市上空。
十一点,姜漫来了一家复古格调的咖啡厅,从这儿去卫氏只需要二十分钟。
她在门外仰头仔细看了一眼咖啡厅的名字——过·去·咖啡厅。
她讨厌过去。姜漫心想,不是很情愿地推开门。
“你好,请问几位?”穿着棕色围裙的服务员立刻上前接待。
姜漫扶了一下手腕上的链条,是她给自己做的,上面的绿翡翠说是能平心静气,她来京市最需要的就是这个了。
“徐一楠,这边。”张秋起身不悦地喊道。
姜漫心想,比如现在。
张秋的脸上写满了不悦,毫不留情地斥责道:“约了十一点,你怎么还迟到了。”
姜漫看了眼手机屏幕,11:02。
“哪有让长辈等人的道理,你这样会让别人觉得我这个当妈的没教好,说你没家教。”张秋惯性地数落到,姜漫有时候都很佩服她妈妈,快两年没见了,一点陌生感都没有,熟悉得好像这么多年她就只是去楼下便利店买了包盐一样。
张秋说了半天,却只看到她事不关己地喝了口咖啡,虽然她还是沉默地听她絮絮叨叨,却不再会像小时候那样露出局促窘迫的表情,不安的小眼神不停地觑着她。
“徐一楠。”张秋沉着脸唤她,姜漫抬头瞄了一眼她发黑的脸色,有些不解她的怒气从何而来,遂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询问。
却见她陡然变成可怜的神色,自哀自怨地说:“你长大了,妈妈越来越没用了,所以不管说什么你都不爱听,也正常。妈妈也知道,所以这两年也从来没去烦过你,有什么苦、什么难的都自己扛,从来没有……”
“妈妈。”姜漫打断她,抬眸时圆溜溜的眼睛拉出了些许带棱角的轮廓,“繁星的别墅住得不舒服吗?”
“陈叔叔这两年来打着卫淮川的旗号生意上还顺利吗?”
张秋放在桌上的手倏地握紧,她看着面前和她三分相似的女儿,却再也找不到从前乖巧听话的模样了。
虚伪的场面话被揭穿会心虚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怎么?!徐一楠,或者要叫你姜漫?以为改了名字不跟我姓不跟你爸姓你就不是我们的女儿了吗?”张秋暴怒,捶着桌子喝道:“你就算再看不起我们,也改变不了你是我生的这个事实。”
“没错,你长大翅膀硬了。跟了个有钱的男人就可以不把父母放在眼里了吗?我告诉你!姜漫,做人别太势利了,只有父母才永远是你的亲人。”
母亲和女儿之间,不会有平等理智的对话。只有可怜的被害者和一辈子都要赎罪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