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黑漆漆的一片，微风穿过树林，吹起海浪般的潮动。

格子窗投出暖黄色的光芒，一个穿着碎花睡衣的长发女子在房间里整理着东西。

小鱼打开衣柜，把自己的衣服都装到行李箱里。这两个月玩了很多，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提前收拾好，可以避免明天落下东西。

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把它推到门后，门外隐约传来激动的喊叫声。

她犹豫片刻，敲响了对面的门。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应，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开了。

何景涛眯着眼望她，说：“又要干嘛？”

他不喜欢打游戏的时候被人打扰，就像小鱼不喜欢看电视的时候被摸头一样。

小鱼说：“睡不着。”

何景涛说：“没打雷。”

小鱼说：“我明天会去了。”

何景涛怔了下，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怎么关注小鱼，虽然就在自己隔壁，小鱼也只在房间温习。

他一直觉得时间还很远，没想到已经过了一大半了。

“怎么要回去？还有半个月暑假才开学。”

小鱼说：“前几天大姑来电话说奶奶摔了一跤，我想早点回去看看。”

何景涛说：“好。”

小鱼越过他独自爬到床上睡觉，黑夜中只剩屏幕发出的微弱光芒，映在天花板上忽明忽灭的。

或许是明天要走了，她今晚竟然有点失眠。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场梦一般，在这个夏天，偷得了一点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小鱼翻了个身，何景涛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

她把头埋在被褥里，有一种充实的柔和的安全感。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的床榻陷了下去，被子灌进来一股风，小鱼在黑暗中睁眼，等了会儿，她轻轻地握住了何景涛的手掌，指节宽大，手背光滑。

迷迷糊糊间，小鱼手背一阵温热，那只手好似回握般，但她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

就是这只手，托着她从泥淖中上岸。

……

“好了吗？”徐彩霞在楼下大声喊。

“马上。”

小鱼飞快地跑下楼，把行李箱放到汽车后备箱中。

姑父不会开车，而且厂里事情多走不开，就由小姑送她回去。

“别落下东西了。”徐彩霞拿着钥匙开了驾驶室的门。

小鱼想了片刻。该收拾的都已经收进去了，应该没有落下的，说：“都收好了。”

汽车缓缓启动，小鱼坐在后座，回头看了眼后玻璃，房子底下空无一人。

她一直注视着后面，直到它消失在视野中才缓缓转过头。

徐彩霞直接从路边拐角进了高速，回去的路上格外漫长。

小鱼曾提出过自己坐火车回去，但是小姑她们不放心，坚持要送她回去。

胃部强烈的不适感涌了上来，幸好提前准备了垃圾袋，不然吐车上就尴尬了。

车开到门口的时候，小鱼看见奶奶正在门口等着。

她勾了勾嘴角，等车停稳的时候她下车拥抱了一下。

“都说了没事的啊，不用回来了。”奶奶说着就要帮她拿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