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都的晨光刚漫过城主府朱红的檐角,庭院里的玉兰花还沾着露水,气氛却已被几分不舍缠得发沉。
“羌华啊,你真打算去那什么明幽宗?”盛泽宇粗粝的手掌在身侧攥了攥,玄色锦袍上绣的暗纹随着动作晃了晃——他是大乘期修士,抬手能撼山,此刻却对着儿子红了半圈眼眶
“那地方听着就偏僻,哪有家里舒坦?想吃口你娘做的桂花糕都难!”
他身旁的姜暧喻赶紧上前一步,素色裙摆扫过青石砖,指尖还带着刚给儿子打包行李的暖意
“是啊羌华,你父亲说得对。明幽宗规矩严,又远在苍梧山深处,不比家里自在。你要是想学法术,让你父亲教你便是,何必跑那么远?”
她出身经商世家,家底厚得能铺满半座衢都,可此刻满脑子都是儿子在外会不会受冻、能不能吃饱。
两人身前的盛道桉垂着眼,墨色发梢落在肩头
他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蹭过腰间挂着的玉佩——那是母亲昨天刚给他系上的,说是能安神辟邪。
再抬眼时,少年眼底已没了犹豫,只剩几分笃定:“父亲母亲,我想好了。明幽门是修真界有名的宗门,去那里历练,才能真正长本事。”
没人知道,这具身体里装着的早已不是原主。
三天前他还在出租屋里追《仙王》,转眼就成了书中衢都城主的儿子,连名字都没换,只多了个“羌华”的小名。
盛泽宇望着儿子清瘦却挺拔的身影,终是叹了口气——他纵横修真界几百年,却拗不过儿子的心意。
玄色衣袖一摆,语气软了下来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去吧。为父不拦你,只是……遇事别硬撑,法器都给你装在乾坤袋里了,实在不行就捏碎传讯符。”
“谢谢父亲。”盛道桉轻声应着,喉间却有点发紧。
原主的记忆里,这位看似粗狂的城主父亲,其实总在深夜悄悄去他房外看他睡得安不安稳。
姜暧喻已经红了眼,伸手想摸儿子的头,又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只好转身抹了把脸,再转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绣着兰草的布包:“你再检查检查,有没有落下的?这包里是你爱吃的桂花糕,还有驱蚊的香囊,没带的话娘现在给你补。”
“娘,都装好了。”盛道桉接过布包,指尖触到温热的糕饼,心里暖得发颤。
“哥哥!我也准备好了!”
清脆的声音突然从月亮门后传来,盛南乔提着粉色的裙摆跑过来,银铃般的笑声撞碎了庭院里的沉郁。
她穿着鹅黄的襦裙,肌肤白得像雪,唇瓣没涂胭脂却红得透亮,一双杏眼眨起来时,潋滟的水光比庭院里的玉兰还亮——完全是姜暧喻年轻时的模样,只是多了几分少女的灵动。
她跑到盛道桉身边,伸手就挽住他的胳膊:“哥,咱们快走吧!我都跟丫鬟说好了,到了明幽派要给她带山里的野果子呢!”
盛道桉无奈地拍了拍妹妹的手,又朝父母拱了拱手:“父亲母亲,我们走了。”
姜暧喻看着一双儿女,眼泪终于没忍住,顺着脸颊滑下来:“记得照顾好自己,还有你妹妹!冷了要加衣,别总想着省灵石……”
“嗯。”盛道桉应了一声,怕再多说会哭,赶紧牵着妹妹往院外走。
马车早已停在门口,乌木的车厢上雕着云纹,拉车的是两匹神骏的白马。盛道桉先扶妹妹上车,自己才撩开帘子坐进去。刚坐稳,就听见盛南乔趴在窗边喊:“父亲!母亲!再见!我们会早点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