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要防着一点,只要是怡园送来的饮食和汤药,包括我入口的每一样东西都要让猫先试一试。”
“这也是欧阳大人想到的吗?”
“不错,也只有他才能想出这种办法来。”
“猫是蒲管家弄来的,照这么讲,蒲管家也知道老爷是在装病了?”
“不错,蒲管家也知道。昌平放心,蒲管家在国凯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国凯要是不信任他还能信任谁呢!”
“我谭国凯阅人无数,是不大会看走眼的,至于鲁掌柜,一定另有隐情。”
“有蒲掌柜帮助我们,我们的戏就好演多了——这也是若愚兄的意思,一定要找一个可靠、得力的人才行,我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府中大小事情离不开蒲管家。”
“还是欧阳大人想的周到,那林蕴姗出生在医药世家,从小就精通药理。”
“她爹林鸿升是用毒的高手,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们还真要防着她。”
“十七号晚上,蕴姗母子跟老爷说了为仁的身世,可老爷没有任何反应,他们有点沉不住气了,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很可能会铤而走险,今天,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是疖子,就要把脓水挤掉,不挤掉脓水,疖子永远好不了。”这是谭老爷第二次说这番话。
可见,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没有琛儿,他会这么做,有了琛儿,他更要这么做。
老爷这次装病,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老爷对自己的身体非常清楚,在身体出问题之前,他必须对这件事做一个了断。
如果优柔寡断,贻误时机,再想处理就来不及了。
他一定要把一个清清朗朗的谭家大院交到夫人和琛儿的手上。
他也希望老太爷、老太太能安享晚年,如果把谭家大院交给林蕴姗母子,那么,不但昌平公主没有安稳的日子过,恐怕连老祖宗也难于善终。
本来,谭国凯一直很犹豫,自从确定程少主就是他和昌平的儿子以后,他就开始下决心了。
“老爷,我们也要格外小心,防止蕴姗母子狗急跳墙。要不要把秋云的贴身侍女阿玉叫过来。有梅子、紫兰和阿玉在这里,昌平就放心了。”
“千万不要把阿玉叫过来。”
“这是为什么?老爷怕阿玉是怡园的人?”
“那倒不是,阿玉能来,那当然好了,但如果把阿玉叫来,就会引起蕴姗的怀疑,梅子在这里已经不妥,但梅子是昌平的人,留在这里是能说过去的。”
“你想一想,既然平园的人能到和园来,怡园的人为什么不能来呢?如果林蕴姗提出来,昌平该如何应对呢?”
“还是老爷虑事周到,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梅子和紫兰两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只有梅子和紫兰两个丫鬟伺候老爷,人手不够。”
“你把凤儿叫过来,她伺候国凯已经有十二年,人很可靠。”
“老爷,你可要想仔细了,如果在凤儿身上出纰漏,那我们就功亏一篑、前功尽弃了。”
“凤儿不会有问题,她是孤儿,我曾经在暗中观察过很长时间,也曾试过她好几次。”
“在凤儿当值的时候,我几次故意将一锭金子遗落在床上和地毯上,凤儿捡到金子以后主动交给了我,这孩子手脚干净,不爱占小便宜,遇事有主见。”
“因为是孤儿,没有什么牵绊,在谭家大院,从不和任何人瓜葛。”
“今天早晨,她和金玲看到国凯不省人事,眼泪哗哗地流,几滴眼泪还滴在我的手上。”
“关键是,风儿是我房里的侍女,有她在,蕴姗母子就不会有疑心。”
“行,老爷看好的人,一定不会有问题。老爷,为谨慎起见,昌平先试探试探,老爷以为如何?”
“行,谨慎不是坏事,但一定要抓紧时间,时间不等人,蕴姗母子也不会闲着。”
“昌平明白。今天晚上,天黑了以后,昌平再和凤儿谈。”
“昌平现在不能离开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会闯进一个人来,我不在,梅子和紫兰两个人无法应对。”
“老爷先吃点东西,老爷的肚子恐怕早就饿了吧!”
昌平将藏在衣袖里面的点心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一共有两样东西:玉米窝头和桃酥。
这两样东西是老爷平时最喜欢吃的东西。昌平公主还为老爷倒了一杯热水。
“太好了,国凯的肚子还真有点饿了,上午,国凯的肚子就曾叫唤过一两次,幸亏时间不长,否则一定会被林蕴姗听出来。”老爷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个玉米窝头。
老爷吃完第一个窝头的时候,紫兰疾步走到珠帘跟前:“太太,老太爷和老太太来了。”
老爷赶忙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水,涮了涮口,将口中的残渣清理干净,然后全部咽进肚子里,同时用衣袖擦了擦嘴丫,最后在昌平公主的帮助下躺到床上,脸朝上,两腿伸直,双手放在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