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冬只得眨眨眼，又坐回去。

“你在找保温瓶吗？靠下在边的柜子。”

“毛巾和换洗的衣服都在外面晾着。”"

“暖气片旁边还有你拿的小说。”

“牙刷牙缸都是你妈现买的，别拿了。”

在颜冬一次又一次的友情提示下，颜勠的脸色终于难看到了极点。

“在找课本？还在行李箱里，没动过。”

只是活多还好，但每次都恰好是他找不到的和没想起来的。

“你能不能别说话？”

颜冬看他恼羞成怒开心极了，仍无辜地道：“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收拾。”

出人意料的是，颜勠眼神中的“杀意”便猝然退去，变得复杂起来，半天憋出一句“好吧。”

说实在的，颜冬还真拿不准颜勠是不是将他恶心人说的这句话当真了。

“那个。”颜勠转移开话题问，“直接去机场坐飞机，你行吗？”

“我都行。”

几个小时后，两个人终于坐上了飞机，伴随着气流的轰鸣声，再加上这一周却确实劳累，很快颜勠就困得睁不升眼来，垂头睡死过去。

颜冬叹口气，有些不忍地看着他仍紧绷着的面容，将他往自己这侧揽了揽，让他的头靠过来。

虽然他的肩好像容易把某人脖子睡断。

他小心地抚摸着颜勠栗色的头发，又轻轻用手指刮着他的眉骨。渐渐地，熟睡之人的神色舒展下来，好像卸下了所有防备。

曾经与他相隔万里，却又总令他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的人，此时就像不可能一样，坐在自己身旁。

一个前十余年因他而充满痛苦的，恨着他的人现在正在他眼前。

颜冬是那样庆幸，他所感受到的，十余年来属于颜勠的绝望、不解、难捱，他都可以、仍还有机会弥补。

或许前一个十年，他们素昧平生。但往后这半年，他想，他会尽到兄长的责任，像至亲那般去爱他，弥补他的错误。

-

气流波动一阵，颜勠醒过来，发现自己分力不施地倚在了颜冬自上，忙直起身，便听到颜冬说：“不用动。”

他还有些朦胧，问：“你不累？”

“不累，没事。”

颜勠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当靠枕，面子上过不去，便道：“我累，脖子酸。”

两个人莫名奇妙地在此时看向了对方，颜冬难得地瞪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道：“那随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吧。”而后将身子靠向窗边，看着机翼下的云层。

颜勠沉默，过一会后轻咳了一声，企图吸引他的注意。

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他神色依旧平淡地憋了半天后，决定道：“颜冬。”

没回头。

颜勠很是没面子，怕还叫不应便抿了抿嘴没再去叫他。

他原想等颜冬过会自己转回头来，等着等着就不小心又睡着了，一直到下飞机前被颜冬没什么耐心地拍醒，才发现自己又很不争气地靠在了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