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一沉,旋司夜垂眸不敢起身:“属下,属下……”
“太子殿下。”苏末末看一眼旋司夜,展开笑脸,走过来在两人中站定:“他刚才叫我末末。”
一愣,赫慕弘和旋司夜都齐齐看向苏末末。
“为什么他会叫你末末,你们身份悬殊,一个主一个奴,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说的旋司夜脸色微白,正想着怎么解释,苏末末又坦然开口:“殿下多虑了,虽然我们一个主一个奴,但是,曾经我们出生入死,一起为南昇驰骋战场,他救了我的命,不过我却以男装骗了他,还与他结拜了兄弟。”
“兄弟?”赫慕弘微微舒缓眉头,澄澈的眸子看了眼旋司夜,对苏末末道:“可是,你毕竟是三皇兄的贵人,怎么说也不能乱了宫规。”
“是,太子说的极是,只是有时候没人时,我们习惯了彼此姓名称呼,今日太子提醒,我们以后会注意,不会再如此了。”
“嗯。”赫慕弘点点头。
可是却没有注意,旋司夜却黯淡了眼神,他和苏末末唯一的亲近,便是不变的称呼,她喊他一声二哥,他叫她一声末末,才足以证明他们曾经是有过关联的,现在,连这一点也要被剥夺了吗?
“末末,我一直等着你呢,上次匆匆见面,还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说话话。”说着,赫慕弘害羞的笑了笑,莹亮的眸子透着对苏末末的喜欢:“末末,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一个女人,是怎么走上战场,怎么杀敌的?”
他好奇的瞪着眸子,一副很是渴望的渴求着。
苏末末听闻,不禁婉然,回眸对上旋司夜的黑瞳,不动声色的摇摇头,这才对赫慕弘道:“太子殿下,今天末末还有事要做,不如明天我们约好了时间,你来找我,我慢慢给你讲好不好?”
在苏末末眼中,赫慕弘虽然是太子,却也是个孩子。
赫慕弘略微有些失望,却还是点点头:“好吧,你可别忘了。”
“嗯,不会忘的。”
送走了赫慕弘,苏末末知道自己也不易多做停留,赫慕泽对自己处处监视,今日和皇后见了面,又和旋司夜独处,怕是又惹他不高兴。
“二哥,我们还是少见面的好,你要多保重。”
苏末末轻语,这么做都是为了两个人好,本来赫慕泽对旋司夜就心生嫌忌,早有了杀他的心思,若是再生出事端,怕是增加了他的危险。
可是旋司夜不懂苏末末的心思,听她这么说,眸底更加黯淡,几分苦涩,淡淡点头,压抑道:“好,我知道了。”
“属下不打扰贵人,属下告退。”
“二哥……”
苏末末感觉到旋司夜的语气不对,突然连说的话都生疏起来,知道他必是误会了,想要解释,可是旋司夜已经黯然转身走远了。
目视着旋司夜落寞的背影,苏末末几分懊悔,只怪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只是,也许这样也好,将来,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他们选择的道路不同,以后怕是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转身,苏末末走出院落,绕过廊道,走在青石汉白玉的石台上。
白色的雪轻悠悠间又飘了起来,唇边好出的白气成团,飘远散尽……
辉煌浩瀚的皇宫拢在不真实的雪雾中,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屹立其中,顿感自己的渺小,苍穹之中,究竟所谓何因,想要造就何果?
远处,几个身穿缎蓝墨色官袍的人正悠悠从太和殿中走出,脚步缓慢,低声交谈着什么。
苏末末自知不便逗留,加快了脚步,可是刚走了不远,就听到有人喊着:“朗大人,朗大人请留步!”
一顿,苏末末急忙放眼望过去,果然看见广阔的路基上,一人追寻着小跑过去,而对面一人果然停止了脚步,侧手等待。
苏末末细看,却因为离得稍远,看不真切。
朗大人,他会不会就是朗达?
心里泛起欢喜,苏末末目不转睛的盯着朗大人看,直到两个人说完了话,一人离开,朗达独自慢步行走,苏末末这才陡生大胆心思,忍着心跳,抬腿朝着那人走过去。
好似假意不知,迎面与朗达相视,朗达并未认出苏末末,略微颔首,垂眸躬身而立,等待苏末末过去。
苏末末放慢脚步,走到他的身侧,抬眼细细看他,果然,是朗达。
朗达俊朗的面容端正,挺拔的眉宇下一双眼眸半垂,鼻梁挺直,还是当初那个严谨丰神俊朗的模样。
似是感觉到苏末末紧盯灼灼的目光,朗达几分疑惑,抬头望过来,对上苏末末的墨眸,隐隐感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看他一脸茫然疑惑,苏末末忍住笑意,福礼小声道:“末末见过朗大人。”
“末末?”朗达低声念着,还是没有印象,便也拱手含礼,准备离去。
苏末末蹙眉,这人记性真差。
“朗大人!”不由放大了声量,朗达顿住脚步,诧异望住她,苏末末轻轻而笑,朗声念道:“衍生两束花,落尽双无华,似花又非花,皆从鬼门来。朗大人,好久不见哦!”
“你……你是……”朗达匆忙警惕的看看左右,忙拉住苏末末的衣袖,带着她躲到一处幽静隐蔽的角落,将她上下细细打量:“你是鬼门的人?”
唉,知道他还是没有把自己认出,苏末末不由哀叹:“朗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苏末末,当初可是你给我指了幽鬼林的路,才让我入了鬼门,说来,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苏末末言毕,又从面上取下银质面具,露出自己半边狰狞的疤痕。
朗达渐渐凝聚了眸子,想了许久,这才幡然想起:“是你呀,那个小叫花子。”
说着,他忽而又脸色一转,紧盯苏末末:“你怎么会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