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情抬头一望,只见一名三十岁左右紫膛脸色的大汉,很快地迎了过来,不由得应了声道:“我能不急吗?三哥都受了伤,鹏飞,可有新的消息?”
那大汉脸色也一阵阴晦,沉声道:“鹏飞所知,其实也很有限,走,进去再与公子详谈。”
林峰感觉到有些不安,这与昨晚在胡同里的感觉基本上差不多,其实,中午走出朱家镇二十多里时,便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只不过当时并未在意,而此刻却显得更为强烈些而已。
前面是一条狭道,通往彭家场的狭道,这是一条近路,林峰曾经走过,是与杜阿大到龙口去接由长江水路运来的货,他的差事是件苦差,但所走的路却不在少数。此时,他怀中有一张由花天亲绘的行路草图,知道怎样取道岳阳。
马儿似乎毫无所觉,但林峰那种不安的感觉竟越来越强,和昨晚那感觉一模一样。
马儿将要步入那条狭道,这是一条两边都是山的小峡谷。
“嘘!”林峰一声低呼,手轻轻地把缰绳一带。
“唏聿聿!”马儿一声长嘶,在地上踏了几圈,便停在峡谷口上。
林峰把眼睛向峡谷里斜斜地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动静,只有阵阵寒冷的北风在山谷中带起一阵阵低低的呜咽声,但林峰却深切地感觉到危险的逼临。
马儿在峡谷口旋了几圈,林峰居然并不向前,反而是策马向来时的路上退回去,在不远处,另有一条可以绕过这峡谷的路,不过却要多走数十里路,林峰似乎是要回头从那条路走。
“喳喳!”峡谷中立刻传来脚步奔行的声音,显是有人向他追来,同时“嗖嗖嗖”一轮箭雨向林峰射来,不过这箭的距离似乎远了一些,射到林峰马后时,已经力道不够。
林峰一声冷哼,身上的披风霎时解开,便像是一堵墙一般,将那些力道快尽的箭击落,同时“哈哈……”一阵大笑,脚下一夹马腹,向来路退了回去。
这一招实在出乎所有已经做好充分准备的人意料之外,谁知道林峰会如此警觉,竟调头回走,所以一下子便将他们的计划尽数打乱,不得不从峡谷中追出来,他们知道林峰的逃命功夫甚是了得,所以才选择在峡谷中埋伏,只要林峰一进了峡谷,便两头一堵,来个瓮中捉鳖,到时候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蠢蛋白无常,怎么这么一点耐性都没有,小爷我只不过是给你一个兵诈,诱你一诱而已,想不到真的竟把你给诱了出来,哈哈哈……”林峰一阵得意地大笑道。
“小子,我不把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峡谷口传来黑无常那愤怒得快要点燃空气的话语。
“哈哈,你们本就不是人嘛,只不过是两个蠢鬼。”林峰索性把马带住与黑白无常对立遥望道。
“有种你便不要跑。”一个箭手尖厉地叫道。
“呸!你们天妖教是不是只会以多欺少?每一次对付我一个人都动用这么多鬼头,我自知双拳难敌四手,怎能不跑?”林峰不屑地道。
黑白无常有些哑然,事实也的确如此,也同时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多在峡谷中守上一刻,其实他们的确被林峰的诡变弄得有些心乱了,这个无名小卒着着出人意料之外,总会做出一些超出常人所想象的怪事,想出与常规根本就很离谱的方法去解决问题,所以他们根本就猜不到林峰竟会以退为进,退回去只是做一个假相,试探峡谷中有没有人埋伏才是真的。
“怎么着,没话说了吧?其实,我也并不想与你天妖教为敌,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怎么也不能与你们天下第一大教为敌,只是我初出江湖,想凭自己的本事谋一点名堂而已,这次想找个‘岳阳门’掌门来做做,只不过是好玩而已,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呢?说不定我做了岳阳门的掌门后,与你天妖教携手合作共打天下也说不定呢,为什么你们就这么绝?”林峰声音有些深沉地道。
黑白无常一听,事情似乎有了转机,不由提高嗓门道:“你若是做我教的一坛之主,不也有一展宏图的机会吗?”
“嘿嘿,我不愿一走出江湖就要让自己束手束脚,或许做你们的坛主的权力还大些,但却要听命于很多人,这就显得很不自在,所以我宁可选择岳阳门的掌门,若有一日发现这个位置也不好的话,再做贵教一坛之主也说不定呢!”林峰低低地一笑道。
“哦,那可要到何年何月呢?”黑无常向林峰这边缓缓地逼近道。
林峰立刻感到有些不妥,心中的阴影又立刻涌了上来。
“这一次共有二十六名兄弟死去,其中有十名车夫,丢失黄金折合成白银有六十五万两,是准备向藏地购买名驹的黄金,雇主是兵部大臣,而那一批人全都蒙面行事,根本就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不过从他们的武功路数来看,与各派的武功有些相似,但三公子却肯定说不是各派之人,因为各派之人绝不可能这样汇集在一起而让江湖中人毫不知情,同时,各大门派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精英来组合。”邓鹏飞沉声向君情述道。
“那会是什么人呢?”君情有些沉思地道。
“龙头正在着手调查此事。”邓鹏飞也有些茫然道。
“这批黄金是在什么地方被劫的?”君情沉声问道,同时也端起茶杯轻轻地饮了一口。
“是在梓潼附近,还没有等到绵阳的兄弟去接应,便遭到袭击,事后去查,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据估计,对方应该是走水路,由嘉陵江运走那批黄金,毕竟那些黄金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这次劫镖似乎预谋了很长时间,依属下看来是出了内奸。”邓鹏飞吸了一口气道。
“内奸?”君情一惊,立刻把眉头紧锁。
的确是不妥,因为在此时,竟有几声“嗖嗖”的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而黑白无常的身形陡地加快,向林峰箭矢一般射到。
林峰一惊,立刻把披风向后一抖,就像是一片云彩一般,不仅罩住了自己,还护住了马儿。
那些箭矢被林峰以贯注了内劲的披风裹住。
“唏聿聿!”一支箭矢射过披风所形成的屏障插在马屁股上,马儿一吃痛,竟长嘶一声,向旁边的树林里疾冲,把林峰差点给甩下,幸亏,他在杜家对马儿比较了解,而现在又身负不世功力,才不至被突然之变甩下马背,可却也不得不拉紧缰绳,紧伏于马背,任由马儿狂奔。
“嗖嗖!”又是一排劲箭,但却因树木之阻,未能命中目标。
“追!”身后传来黑白无常气恼的呼喝。
“对不起了,我得先走一步啦!”林峰向身后的追兵送出一阵揶揄的呼喊,同时不得不费神去稳住马儿,皆因这树林里是一片山地,马儿狂奔起来并不像路上那般平稳。
黑白无常身形快得像林中的飞鸟,踏着树干狂追不已。
林峰胯下的马越跑越慢,因为山路越来越陡,而黑白无常也越追越近。
林峰心中暗呼:惨了!这第一匹属于我自己的马儿却只有半天的相处机会,就要扔掉,真是可惜,可惜之至,但又无可奈何。
林峰立刻一声怪啸,运力抖断马缰,身子便若长臂猿一般,揽住一根横出的树枝在虚空中以树枝为中心,划了一个优美的圆圈,立刻消除弓马儿留给他的惯性,而马缰却在此时变成了一根飞索,使自己的身子真的成了会飞的鸟类。
马儿缰绳一断,背上压力一减,奔行更是快捷,但这却是一段很陡的山路,行不久,一个失蹄竟滚下山坡,摔死了。
林峰的一声叹息被马儿的惨嘶声所掩盖。
黑白无常眼看便可以追上林峰,却见这小子竟以马缰做飞索,在树林中纵跃,不由得一阵气恨,可无奈得很,对方的轻功比他们高明,叫他们根本想不到办法,同时连对方是什么底细都不清楚,哪门哪派都不知道,这更使他们面上无光,心生恼恨。